电话中传出的声音略显沧桑厚重。
毫无疑问,这正是义钦侬本人的声音。
“我,很胀。”
“回来吃。”
女人用呆滞的声音,言简意赅的说道。
电话的那头突然沉默了。
但陈轩敏锐的听到了似乎有脚步声。
十多秒后,电话外的嘈杂减轻了许多。
义钦侬应该找了个适合私下谈话的地方。
不过下一刻,电话中传来的回答,却让陈轩感到一阵恶寒。
“妈妈…”
“我这就回来。”
还是义钦侬的声音,只是他的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兴奋。
陈轩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一个五六十岁的大老爷们,喊一个三十多岁的疯女人“妈妈”,这义钦侬倒是真入戏了。
不愧是角色扮演的高端玩家,绝不出戏是优先原则。
“好。”
女子用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声音回答道,而后就很突兀的挂断了电话。
陈轩看得出,这是她的一贯风格。
“你的小义会回来?”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女子搂着瘦弱的小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小义最爱喝。”
回答的很简单,但又出人意料的坚定。
“那他回来看到小杰怎么办?”
陈轩进一步的试探道。
女子摸着小杰那纠缠在一起的脏头发,全然不在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
而什么也不懂的小杰只顾着在她怀里像狗崽子一样舔舐着面包和糖果。
“他不会看到。”
“你,带走小杰,好吗?”
疯女人用希冀的眼神看向陈轩,突然就托孤了起来。
不过陈轩本来就打算把小杰带到纳罗亚,接受心灵演变,重塑缺失的幼年期。
如今疯女人主动请求,那么他这么做倒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所以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去问女人原因。
跟疯子谈逻辑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
双方都没有再说话。
因为没有必要。
你不问理由,我不问原因。
这是一个疯女子和坐拥两界的奇遇者不可言说的默契。
陈轩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闭目养神起来。
约莫五六分钟后。
屋外传来了敷衍敲门声。
“咚咚咚。”
而后房门就被直接打开了。
“开饭了。”
“为什么不主动去饭厅?”
有个身穿折领服的中年女仆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言语中没有半点对女主人的尊重。
“咦?”
“你是讠…”
那个谁还没说出口。
下一刻,陈轩就如鬼魅般的闪现到她的身旁。
抬手拍在她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十几秒后,陈轩回到了房间里,那个中年女佣却没有跟着一起返回。
他把家伙带到了地下室,直接拍晕后丢进了铁笼里。
顺手把扯开的栏杆像是绳艺那样又搅在了一起。
先这么简单处理。
等拿下义钦侬之后再解决。
回到沙发上。
疯女人依旧搂着她的孩子什么也没问。
只是专注且认真的抚摸着那一头凌乱的脏发。
这个小插曲过后再无人来打扰。
那个女佣在庄园别墅内的地位不低。
在她一直没有下去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随意的上楼来。
就这样,三人安安静静的又相处了半个多小时后。
陈轩敏锐的听到发现外边有汽车驶入的声音。
这幢房子的隔音都做过强化。
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后,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别墅庄园下的车库里。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屋外,电梯到楼的清脆提示声响起。
而后就是急促的脚步。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
来者正是义钦侬,他甚至没看屋内。
第一件事就返身关好屋门。
接着就解开了菌服衣领上的那枚风纪扣。
大名鼎鼎的义钦侬其实并不高大威武,甚至没有多少阳刚之气。
他身材矮小,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
背脊还稍显佝偻,衬托在门下的阴影中倒像是个蜷身的怪物。
关好门转过身的义钦侬在刚看到女人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野孩子怎么在这里?”
“你又是谁?”
他蹙着眉头,先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小杰,然后就看向了端坐在沙发上,明显来者不善的陈轩。
“我?”
“只是个来找你谈大事的普通人。”
他的身形在音尾传入义钦侬耳朵里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秒陈轩站在义钦侬的身边。
反手带着他闪现到了高空中。
最近陈轩发现,在蓝星这边进行慑服的时候,高空显然是个好地方
不仅隐蔽性较高,而且还能起到环境威慑的作用。
地面生灵对空中和海洋都有天然的恐惧。
但海洋不适合谈判,因为还没谈就把对方给淹死了。
至于陈轩倒是不怕水。
金级强者已经可以实现较长时间的内呼吸了。
再加上高强度的体魄,只要不是极端深海的水压都能硬抗。
数千米的高空中。
“簌簌”的罡风呼啸吹拂。
义钦侬瞬间石化,他有点懵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午在办公室嗑猛了,还没有缓过劲来。
眼前的这一幕,无论怎么在脑海里晃荡他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揉了揉眼睛,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身周环绕着一股淡青色的气流。
这股气流托起了他的身体,使得他没有任何失重坠落的感觉。
在他的身边,易容乔装为索达玛的陈轩傲然浮空。
身后的【空之灵】羽翼幻化成了一对流光溢彩的光翼。
在这个高度上随便他怎么折腾都行。
只要不是敏感空域。
这一幕让义钦侬再次揉了揉眼睛。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身穿菌服的甸缅菌正斧中的要员居然会露出如此神情。
“你…”
陈轩懒得跟他废话。
轻轻的挥了挥手。
而后用纯熟的甸缅语说道。
“臣服于我。”
“亦或是选择死亡?”
义钦侬和拉斯姆斯不同。
后者的体内流淌着冒险主义的血。
前者只是个心灵残缺,但却拥有权势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