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仔细鉴定，却并未在天命身上发现修行‘他意吾神法’的痕迹，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其修行的是完整版，而白念之前得到的只是最基础的部分，所以才看不出来——鉴定术能获得多少信息，取决于白念自身的认知。

白念没修行过完整版的‘他意吾神法’，对这门神道功法的了解有限。

就算他已经将其升级融合成了‘太黑奉己道’也依旧如此。

源点升级技能，是集中一点剑走偏锋，无论正负源点，从根上就歪了……

区别只在于，正面源点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歪，而负面源点则是乱七八糟的歪……

此刻，白念一听说天命已经开始修行‘他意吾神法’，并且修行速度不慢……

“天命。”

白念正色道：“这功法你不能练。”

“啊？为什么啊？”

“这功法有问题，练久了，自身会被香火愿力里那驳杂且庞大的众生意念所侵蚀，到了那时候，你就不再是你了，而是众生眼中的伱！众生觉得你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身不由己！”

“这么严重？！”天命被吓了一跳：“可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现在还早。”白念说道：“副作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体现出来的，你才刚开始修行，还未点燃神火……据我所知，只要不点燃神火，就还有回头的机会。

当然，听不听是你的事，既然你认我当老大，那这件事我肯定要说，你也不用担心放弃‘他意吾神法’之后没有修行之法，我这里有不少，等会儿给你挑挑，你想要什么都行……”

天命愣愣的看着白念，眉心忽然出现一豆火苗，缓缓摇曳，淡淡的香火气味弥漫开来。

“老大，你说的神火……是不是这个？”

【获得源点+1（负）】

“卧槽？”白念看到那豆火苗，脑瓜子嗡嗡的：“你点燃神火了？！怎么这么快！”

天命挠挠头，道：“我刚不都说了吗，那个‘地府天庭’里的香火愿力实在是太多了……”

【获得源点+1（负）】

“……”

白念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隐约间知晓自己应该干什么，又或者是耳边出现细小的声音，就像是谁在向你祈祷一样？”

天命仔细想了想：“没有啊，为什么会有人向我祈祷？”

“你现在点燃了神火，已经算是神祇了……所谓‘他意吾神’，说的就是以秘法汇聚他人逸散的意念，用来凝聚‘我’的神位，这个神位是被天地认可的，甚至可以相当于次等规则，强归强，但副作用也很大……

可惜你现在已经点燃了神火，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再下一步，你的神火就会凝聚成你的神位，到那时……”

白念皱眉。

刚认的小老弟这就前途无亮了，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种情况，‘维修’技能应该有用，可白念现在不会操作神魂方面的能力啊！

这就相当于缺少专门的维修工具，再好的修理工也没辙。

鬼王宗的功法以及巫神秘典里记载的战巫魂炼制之法倒是能够操作神魂，可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操作神魂的方式主要是炼制，是将神魂打造成类似兵器法宝一样的存在。

操作手段太过粗糙，按照白念的想法，他想要维修神魂，还是需要更加精细的‘工具’才行。

“他人意修我之神？”天命挠头：“老大，我这练得好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废话，你练的完整版，我有的只是基础入门版，能一样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修的是‘他意’。”

“对啊，这功法就是修‘他意’啊。”白念点头：“以他人之意念，成就我之神位。”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命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是说，我就是‘他意’……而且如果这就是神火的话，我还有一朵来着……”

说话间，天命又召唤出一豆神火来，在其眉心摇曳，比之先前那一豆略小一些。

“嗯？”白念略一琢磨：“啊？”

神火严格说起来，算是一种‘专属印记’，乃是以自身灵魂为主体，汇聚大量意念，借由人道之念，影响天道……

所以，一个人只能点燃一朵神火。

但是天命这个……连白念都看不懂。

“等等，你说你修的是‘他意’，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天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比划着，却又什么都说不清楚。

白念心痒难耐，好奇的不行，以御物术搭配‘偷窃’，悄悄碰了一下天命的后脑勺。

下一刻，一卷长长的画卷被白念偷出，在天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飘在其脑后。

那是，天命的记忆。

白念很是诧异。

天命自从初次见过自己之后，就患上了严重的脸盲症，此刻，通过天命的记忆，白念看到了天命的视角。

在天命眼里，所有人的脸都很模糊，这种模糊很是奇怪，并不是说看不清，相反，每个人的五官都很清晰，分开看能看，但合在一起，却又看不懂……

甚至就连白念的脸在其记忆中也是一样，可不知为何，白念就是能一下子认出自己……不是因为他能看到，而是天命的记忆画卷，能给他这种感觉。

除此之外，以白念专业偷窥……咳咳，观摩别人记忆的经验来看，天命的记忆，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不对劲，因为既然他已经点燃了神火，那他就已经算是神祇了，就算其还没有信徒，那些香火愿力之中的众生意念，也会影响他。

这一点，天命本人可能察觉不到，但白念身为一个外人，以旁观者的视角偷窥他的记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说明，天命大概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有意思……”

白念略过大量无用的信息，直接翻到了其修行的那一段，而后直接瞪大眼睛——

“卧槽！还能这样？！”

他终于知道天命为什么没被影响了。

正常情况下，‘他意吾神法’的修行，应该是先壮大‘吾神’，也就是将自身神魂锤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开始吸收‘他意’。

没有经过特殊炼神法的锤炼的话，‘吾神’根本承受不住那庞大的杂念冲刷。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连残魂都不会留下。

但是天命却反其道而行之……

通过记忆画卷，白念甚至能知晓这家伙当时的想法，以及修行时的感悟！

天命没上过学，那功法又不是用现代简化汉字写的，他根本就看不懂，全靠瞎眼的张彪摸索口述。

张彪看不到，不知道这篇功法什么情况，按照正常的顺序，应该是从左往右，可那篇功法，却是从右往左……天命没文化，也看不懂文字，张彪有看不懂，‘手机’也不识字，所以……

而且，张彪有心让天命加入参天观，得知天命没什么文化之后，摸索之时还很贴心的，摸一句就给解释一句。

导致他一边摸，天命就已经一边开始练了……

事实证明，错误的字序有时候并不会影响。

何况那石碑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完全不会影响理解。

等张彪摸索完、解释完，略一琢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天命早就已经入门，并开始点燃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