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是极。”一水附和道,他们两人显然是不嫌事大,“和尚我打架可还没怕过谁。”
只是两个急脾气的和尚完被忽视,压根没人搭理他们。
张九鼎看都不愿意看这两个把打架当做家常便饭的大和尚,顺着夜三更的话,苦笑一声,道:“呵呵,怕是夜家主也没你这般脾性。”
夜三更不说话,张九鼎又道:“我与靠山王也有些交情,夜三公子能否卖我们武当个面子,我让有鱼出来给二小姐与你赔个不是,这事咱就算揭过去了。二小姐意下如何?”
张九鼎很聪明,如同圆球一般踢来踢去,不得不说这手太极打的极妙。既然夜三更口风不松,便又开始拿着他背后那位耍起了心思。
“掌门这话可是言重了。”夜遐迩接过话头,如她,怎会听不出张九鼎打的算盘?
“我一个瞎女子,现下只能随着我弟弟来回转悠,他要做什么,我可管不得。”夜遐迩莞尔续道,“话又说回来,韩有鱼得罪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权当做被狗咬了一口。难不成被狗咬了还得再咬回去不成?”
话里带刺讥讽了几句,夜遐迩脸色一凛,“只是我与舍弟来此,可不是为了在安驾城里韩有鱼欺侮于我,为的,可是历下城里被他枉杀的无辜妇人。”
显然山门一众弟子还并不清楚内里因果,眼下断断续续也算是猜到了些,听着这于他们恪守的清规戒律完违背的罪名,面面相觑。
事情挑开,也不知张九鼎是考究着事情的轻重还是思虑着事情的深浅,从夜遐迩说完便闭口不言,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过了几个呼吸的光景,张九鼎头也未回的吩咐道:“带有鱼过来。”
显然超出了这群道众的理解范畴,一时间仍旧沉浸在那句“枉杀无辜妇人”的控告中,一时间无人动弹。
听着身后无甚动静,张九鼎侧身扭头看看身后几个弟子,又道:“还不快去。”
站于最后的一名中年道士看看掌门,又看看韩顶天,赶忙转身向大殿里走去。
韩顶天欲言又止,却见到师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那韩有鱼在安驾城中是吓得魂都丢了一半,马不停蹄的跑回均州,偷偷潜回门中,惹了如此乱子自然也不敢声张,虽说张九天早已回山告知详情,韩有鱼仍是一五一十向师祖如实相禀。
这个在历下城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害怕会被责罚,表现的也是极为乖巧。甚至都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仍旧如同平日里一般,师祖仅仅是口头说了些狠话,便不了了之,只是叮嘱安心养伤,这着实让韩有鱼受宠若惊,连父亲的责骂都尽数抛诸脑后当了耳边风。
如今听闻人家找上门来,韩有鱼早就没了初见夜三更时的骄横,昨天听到夜三更登山当时吓得腿就软了,一宿都没睡好,眼下再见到夜三更更是瞳孔不自制的收缩,本能的就退了一步。
见韩有鱼躲在人群后面不过来,张九鼎吩咐身后道士将他强行拉来,一把推到面前。
“既然有错在先,就与夜家二小姐与三公子好好说道说道,别让外人说咱们武当不讲理。”讲着话,张九鼎朝着夜三更一拱手,“有什么话就当面对质,若是我门中弟子惹了二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的也算是大义凛然。
与夜三更隔着恁大飞升坛的韩有鱼此时真是热锅上的蚂蚁般,百爪挠心无所适从,如此远的距离,面前男人所带来的压力,不亚于自己刚回山门时面对师祖时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心悸。
本来自己这样胡闹,即便是再如何折腾,不管是家里还是师门武当,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现在可好,找上门了,就像两个孩童打了架父母找上门一般,韩有鱼心里可就慌了神。
只是让他忍不住害怕的男人动都没动,反倒是那瞎女子撩起裙摆,弯腰于小腿处卸下一个皮革包裹的长方形物件。解开上面纽带,探手抽出一把尺长怪异匕首。
刀柄半尺,刀身半尺。
寒气逼人。
飞升坛另一侧五六十个道士背后木剑竟在这一刻里发出轻微震颤,于鞘中嗡鸣不已。
已然瞧出些名堂的张九鼎不禁皱眉,自己这个徒孙怎么就瞎了眼得罪了这么一家子人?!
……
……
东天门外,原本两手插袖懒洋洋倚着墙的袒胸道士自然也是感受到这一方天地气机陡变,面色凝重,道:“快去喊人,这回知道叫谁了吧?”
像是错过了好戏的小道童一步三回头,幽怨离去。
反正没人看,不如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