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云出那些不该被别人听到的话,觉得自己就不能再即刻现身的夜三更避免打草惊蛇,再等了一会儿方才翻身出来。
确定没被发现,夜三更猫腰穿梭在小院里。这些个松柏垂柳,香樟冬青,虽说在这个院子里着实有些牛嚼牡丹的不搭调,却也真帮了夜三更的大忙。
只是跑没几步,那扇已然闭合不上的木门外,隐约有光线闪烁,夜三更赶忙矮身藏在一块卧石后,静观其变。
又来了个人。
“赵叔。”
来人一声称呼,绝对出乎夜三更的预料。
是良厦。
自然是假良厦。
真良厦的境况,夜三更绝对相信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只是他来作甚?
原本想回去的夜三更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缀上。
提着灯笼,假良厦径直走到竹楼前,刚刚回屋的赵云出再次出来,见是良厦,也有些困惑,却还是笑道:“小厦怎么过来了?”
假良厦道:“赵叔跟前那小孩这么晚了干嘛去?”
赵云出掩饰道:“说是在这里陪着我无聊,非要去船上睡,随他去吧,小孩子就是犟,我也没办法。”
不知道假良厦是不是真就相信了这番说辞,并没有再度追问,只是下一个问题让赵云出有些警惕。
“赵叔正午里去找夜家姐弟所为何事?”
赵云出皱眉。
“赵叔不用瞎想。”灯笼的光线也仅仅就照出假良厦而已,那张脸上笑意盈盈,“我能在院里楼阁上看到。”
不管是赵云出还是夜三更,忽然明白那座院子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居中矗立在水寨最后方的三层楼阁,竟还有这等作用?!
“你看吧,分水岭也有百年底蕴,可不是一般宵小所能算计到的。”假良厦朝着赵云出晃了晃灯笼,语带调侃,“你以为和夜家姐弟密谋,我就不知道了?”
夜三更冷汗直流。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控制了良厦些许时日的神秘人,怎么连正午里自己两人的事情他都知晓?
夜三更想到了红枣。
转念便又想到了姐姐。
如若红枣是这位神秘人派去监视的,那么夜遐迩现下…
夜三更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
赵云出强装镇定,笑的有些牵强,他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了眼前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把吃喝玩乐放在第一位的良家公子哥儿,有些不一样。
赵云出道:“我与夜家姐弟叙叙旧,怎么就密谋了?昨日里你姐偷偷跟着我回霞帔城,半路上遇到他们姐弟,救了差点落水的红药,你姐没跟你讲这事?我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我去与他们说会儿话怎么成了密谋?小厦,你什么意思?”
假良厦嗤笑一声,道:“你敢说没有与夜家姐弟达成某些个不可告人的协议?”
赵云出语塞。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赵云出自然不能把真实情况说给良厦听。在赵云出看来,这个不堪大用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可着实不及良椿万一。
而且,他的眼里,良厦着实连个屁都算不上啊。
只是此情此景,说出这番话的良厦,又让赵云出陷入了不大不小的尴尬。
他感觉已经看不透这个公子哥儿了。
对于赵云出的沉默,假良厦只是嗤笑一声,幽幽道:“我一直在楼上看着寨子里蝇营狗苟,尤其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寨子里的众生相,真是一个精彩。”
“你或许不知道,那里看到的一切,可真比山下戏台子里的故事都精彩。”
“你从夜家姐弟那里出来又去了良椿那里,你们在谋划什么?还真想把水寨大权揽在你们手里不成?”
假良厦继续道:“别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若和夜家姐弟没有串通一气,怎么就将夜三更藏了起来?”
这一下,场中明里暗里的另外两人已经彻底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赵云出满脸的困惑,“小厦,你…你这是讲的什么意思?”
假良厦冷哼道:“我在楼上看到了,那名刺客进了你这院子就不知所踪,还说不是你藏起来了?!”
夜三更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假良厦的盲目猜测,先入为主的将这些个所见串联起来,而其中的引线,便是他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
好在和红枣无甚关系,夜三更如是想。
赵云出也是暗松一口气,原来这孩子还是这么傻。
赵云出道:“小厦,搜都搜过了,我要是藏人,还能往哪里藏?话又说回来,刺客若是夜三更,他不往东跑回他院里,他跑我这里来作甚?再者说了,夜三更也有几分本事,能让你抓住蛛丝马迹?”尔后赵云出拍拍假良厦肩头,笑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抓刺客这事不用你操心。”
假良厦一动不动,好似不听劝。
“赵公子,我想,我们可以换个身份说说话。”
假良厦声音转换,婉转如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