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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母亲回了屋,良椿瞧着母亲这般样子也是难受,好不容易咽回去的眼泪又流出来。害怕被母亲瞧见,良椿赶忙道:“您先躺着,我去给你盛点粥。”
却被李观音伸手拽住,“红药,你可要好好的,娘已经没了你爹,可不能再没了你了。”说着话,李观音又抬袖拭泪。
心痛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与朝暮相处的人生离死别,才更是剜心的疼。
良椿强忍痛楚,强颜道:“娘,你放心,我没事。我都答应爹要照顾您。”
又提及自己夫君,李观音更是呜咽不止,连良椿最后也忍不住,娘两个哭作一团。
毕竟是女子,遭此大难,除了用哭来宣泄心中凄苦难受,又能如何?
“二夫人,大小姐。”小丫头红枣怯生生的站在门口,提着食盒。
见有人来,娘两个收拾心情。
红枣进来,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心里头明镜似的,可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是道:“我想着夫人和小姐应该没吃饭,反正现在也都没人管着我了,就去灶房里取了些点心。”
大着红枣六七岁的良椿,也不想因为自家的事去左右了这小丫头的心情,怎么说也相处了恁久,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可算是熟悉,知道她处事敏感,这丫头当初被安排去到别处,可是大哭了好几场。
良椿将眼角泪水擦净,接过食盒,又听小丫头关切问道:“我刚才来的路上见到赵家公子了,他是不是欺负你跟夫人了?”
良椿有些纳闷这丫头怎会有此一问,疑惑瞧向红枣,不解道:“什么意思?”
小丫头欲言又止,唯唯诺诺。
良椿心中更是迷惑,催问道:“怎么了?”
红枣瞧了瞧李观音,显然是不想让她听见自己接下来的话。良椿扭头看看娘亲,瞧她这副伤心样子也是放不下心来,又道:“你说吧,没事。”
红枣帮衬着将几样点心一一摆放在桌上,尔后将刚才在那边偷听到的事说了。
这小丫头耳朵也是好使,记性更不赖,把赵云出与夜三更饭桌子上的话从开始到结束一五一十的说了,前些年她没少见大小姐缠着副寨主听那位夜家三郎的故事,所以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也多是在夜三更这里下功夫,有关赵云出的地方就一语带过。
最后还不忘说了句赵云出的坏话,“大小姐,这赵云出顶不是个东西,二爷那时候还夸他为人不错,他现在反倒是想抢了咱们的寨子,可恨的很。”
听完红枣这一通述说,良椿对于小丫头开头的疑问便也恍然。
晌午里安排她去伺候夜三更姐弟俩,本就是有一定的监视意思,这小丫头倒是不负所望,下午就带来了相当有价值的“情报”。
只是这个价值,让良椿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在小丫头红枣看来,这分明是赵云出要使坏。刚才她偷听以后,来的路上见到赵云出,便先入为主认为这个可恨的人要动手了,才有了最开始问的“欺负”一说。再加上爱屋及乌,这一年半载的时间,没少陪着良椿听了那少年英雄的故事,潜移默化的自然不会去怀疑夜三更,只当是赵云出在挑事。
可红枣这番在她自己想来是帮助夜三更开脱的叙述,反倒是让良椿心中的那杆称,渐渐偏向了刚刚在院子里与她坦诚相见的赵云出。
良椿不得不怀疑,夜三更的确是有所图谋。显然正如刚刚赵云出说的那样,他对夜三更的试探,后者犹豫了。
而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赵叔叔,好似的确是真心对自己。毕竟他也说了,自己这里,并没有什么可值得他惦记。
坐在床沿的李观音仍是抽泣,她也听到了刚刚红枣的讲述,声音里带着些哽咽,道:“红枣,做什么事不要以偏概,你所听所见不过是一家之言,赵家云出公子也只是在试探夜公子,刚刚他来这里,就是跟红药说道的这些事。”
显然刚刚院子里自己闺女与赵云出的对话李观音也听到了,心善如她,早已把红枣这个小丫头当做了自己闺女一般,是以这番话不像是教训更像是说教。
红枣偷偷吐了吐舌头,似乎并没有放在身上。
良椿瞧她两腮翕动,知道这小丫头没当回事,佯斥道:“娘说的话记住没记住?”说着抬手便是一个脑瓜崩。
话说回来,良椿又何尝不是与红枣犯得相同的错误?
红枣捂着脑袋气道:“本来就笨你还打我,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都被你打忘了。”
良椿气结,一旁的李观音也被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逗的笑出声来,屋里然没了刚才的闷闷。
在良椿斜睨下,红枣一拍脑门,一副蓦然初醒的样子,道:“想起来了,赵公子去找他们以前,夜公子离开了大半个时辰。”
红枣的一惊一乍换来良椿给了个白眼,小丫头的话却让良椿来了兴趣,“干嘛去了?”
刚刚已然开始对夜三更有了些芥蒂的良椿,这时候下意识的想法,自然是怀疑他的目的不纯动机不良,几乎就是脱口而出道:“是不是见什么人去了?”
红枣歪着脑袋沉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去见人啊,反正他是偷偷爬到大爷家去了。”
“偷偷?爬到?”对于红枣的描述,良椿有些诧异,尤其是这几个耐人寻味的词汇,让她再次多了些思虑,“我大伯院里?”
“嗯…”红枣一时口吃,年幼如她,着实想不到怎么详细的去解释这件事。
“就是凌堂主去了一趟,那个夜公子…”
“凌堂主?”毕竟是孩子,前后毫不搭调的讲述让良椿不得不打断下来,“凌堂主去过?”
“对啊,他去劝夜公子他俩下山离开。”
“去哪儿?”
“走啊。”
“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