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胡全和沈重虽快马加鞭可还是姗姗来迟,看着从集市中穿行而过的周寂,胡全气急败坏,示意身旁的锦衣卫,狠声道:“还愣着干嘛!放箭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脑壳一疼。
“蠢货!”沈重啪的一掌拍在胡全后脑,不满道:“这种事能摆在明面上做吗!我齐国与南庆刚刚签下协定,你就想在众目睽睽下撕毁协议吗!”
“暗中扣下言冰云没有归还南庆已经落人口实了,如果再当街射杀使团,罪过由你来负责?”沈重脸上再没有笑意,脸色异常难看道,“输人又输阵。”
回到鸿胪寺,王启年看到在院中干呕的范闲,再看到旁边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另一个人,不由嘴角一抽,惊讶道:“范大人这是怎么了?”
范闲一只手捂着肚子,强忍住不断翻腾的肠胃,不耐道:“还不快来搭把手?”
王启年赶忙上前扶起地上躺着的年轻人,看向旁边活动肩膀的周寂,小声道:“周公子,你们这出去一趟怎么还拐了个人回来?”
周寂努了努嘴示意王启年自己去看,然后转身回到大厅,取来一只茶壶自斟自饮。
王启年眉头微皱,上前撩开此人散乱的头发,一个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映入眼帘。
“他是言冰云?”一道灵光从王启年脑海中闪过,招呼使团众人帮忙把人送去屋里,惊异道:“你这就把人救出来了?”
说罢转头看向鸿胪寺大门,迟疑道:“需不需要加派人手?”
范闲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咬牙道:“我们走的是正门。”
“南庆与北齐约好要交换战俘,肖恩早在进京之前就交给了沈重,而言冰云北齐迟迟不还,如果我是从暗处悄悄把人带回,沈重必然会寻机暗杀。”周寂提这个茶壶从屋里出来,靠在栏杆上笑道:“可我们今日大闹上京,横穿街市、不走巷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人救回鸿胪寺,如果沈重再想动手,就会给南庆一个重新开战的理由。”
“上一次开战是用林相之子林珙的命写成的檄文,若不是言冰云被擒,这一战又怎会草草了之?”
“眼下整个上京,乃至整个北齐的目光都盯着鸿胪寺,倘若在这种情形下,沈重再杀言冰云,南庆就又有了开战的理由。”
“如非万不得已,沈重不会这样做。”
“万不得已他距离万不得已的时候,已经不远了”范闲想起紧盯着沈重一举一动的上杉虎,沉声道,“沈重命不久已。”
“他的生死无关紧要,答应你的事我也已经做到了,”周寂笑道:“承蒙惠顾,我的大金链呢?”
范闲面露鄙夷,朝周寂竖了根中指,嘲讽道:“不发疯了?人设回来了?”
“咳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寂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也不知为何,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杀人。”
范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幽幽的说道:“能理解,但我不敢。”
两人走到房中,言冰云也已经换好伤药,正紧锁眉头的坐在榻前。
由于一路被周寂提着只腿拖行到鸿胪寺,原本还未愈合的伤口如今再度崩裂,可谓是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