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确实落得已经所剩无几了。</P>
或许某个院中少年伞上落着的梨花,都已经比树上的多了。</P>
南岛撑着伞站在那些开始结着许多小果子的树下,安静的看着院外远处的小道。</P>
今日的天狱看起来很忙。</P>
不时有天狱吏穿梭在院外小道中匆匆来去。</P>
更是有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吏人,在与那些天狱吏交汇着。</P>
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官员模样的男人从天狱深处走了出来,而后匆匆离开了这些黑色高墙围成的院子。看起来神色忧虑,行色匆匆。</P>
也不知道是有些事情发生,还是在天狱这样的地方呆着并不痛快。</P>
柳青河也走了出来,目送着那人离去,而后长久的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过了许久,这个天狱狱主却是转头看向了那处幽僻梨花院落之中的少年,目光又微微抬起,落在了那些寥落无几的白花上。</P>
“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很是古怪的事。”</P>
柳青河一面说着,一面向着院中而来,站在了一棵梨树下,抬手摘了一朵梨花,在手中安静的端详着。</P>
南岛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柳青河会与自己来说些这样的东西。</P>
沉思了少许,南岛才缓缓说道“与水在瓶有关?”</P>
正在看着梨花的柳青河平淡的说道“是的。”</P>
“什么事?”</P>
“十七日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槐都国子监。”</P>
南岛静静的看着柳青河,这个对于槐都诸多关系一窍不通的少年自然不知道这样一件事背后有着什么意味。</P>
“国子监是他的人?”</P>
柳青河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国子监祭酒历来是由黄粱之人担任。二者过往也极少有交集,闻人怀归是妖府之人的可能性不大。”</P>
少年沉默了少许,说道“所以狱主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P>
柳青河微微笑了笑,说道“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P>
南岛看向了院外,安静的想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今日天狱那些吏人便是国子监之人?”</P>
“是的。”柳青河亦是转身看向了院外。“在那日退出了殿议之事的门下侍中大人,在离开了皇宫之后,径直去了国子监,闻人祭酒心中大为不安,于是开始调查一千零三年的学子来历,为求稳妥,亦是遣人来了天狱这边。”</P>
南岛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件事,无论如何去看,好像都是与少年无关的事,或许也正如柳青河所说一般,他不能看明白,所以想找个人问一问。</P>
“狱主大人何处不明白?”</P>
柳青河低头看着手中白花,久窥白花的大猿看起来无比安宁,这位天狱之主或许在思考某些东西的时候,很喜欢看着一些雪白的东西,这才有了一个柳白猿的绰号。</P>
一直过了很久,柳青河才重新转回身来,看着少年认真的说道“倘若一切真如吏部尚书所担忧的那样,水在瓶尝试对槐都朝堂进行更大程度的渗透,他又何必退出殿议?而退出殿议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国子监,就像生怕世人不知道他有所图一般。这自然是极为古怪的事。”</P>
南岛站在那里沉思了很久,而后缓缓说道“狱主大人尚且不明白,我又如何会清楚?”</P>
柳青河轻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吗?”</P>
南岛沉默少许,轻声说道“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P>
“是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其中,而你在其外,有时候未必不能看的更清楚一些。”</P>
柳青河很是诚恳的说着,如同真的将一些解题的希望寄托在了少年身上一般。</P>
南岛长久的沉默了下来。</P>
柳青河很有耐心的在那里等待着。</P>
高楼有风垂落梨院之中,吹得那些小道上的颇有些凌乱的白花翻飞不止。</P>
“他想嫁祸给国子监,让天狱的目光与重心转移?”</P>
南岛过了许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柳青河说道。</P>
柳青河轻声笑了笑,说道“这样的事情,你会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