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在青道下那个镇里她问着陈鹤很多东西一样。
二人回到了院子里。
许春花本想将陈鹤的那间房重新收拾一下。
只是少年拒绝了。
南岛自然是睡过陈鹤的房间的。
当初在悬薜院,因为杭悦带着她的姐妹,彻夜在藏书馆打牌,那个年轻人不堪其扰,很是惆怅的与南岛换霖方睡。
只是其实当时的南岛,也很少在那里睡觉。
撑着伞睡觉自然是很苦恼的。
所以当少年入道之后,便经常只是在听风台坐着而已。
一如少年现在只是在院子里坐着一样。
就坐在台阶上,膝头横着剑。
许春花本想给南岛弄条板凳。
只是大概坐着板凳,就不像修行而是钓鱼了。
南岛想到瘤鱼的时候,又想起帘初那处竹林清潭崖上的白衣女子。
谢春雪。
斜月台上并没有她的身影。
或许那样一个钓鱼佬,不知道又在哪里钓鱼了。
许春花在一旁看着少年,她并不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只是少年看起来并不是在修行,而是在发呆。
胡思乱想自然是因为不想去想当下的事情。
南岛用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是今日的少年好像怎样都有些很难进入潜心修行的状态。
少年神海里的白花其实已经凋谢的所剩无几了。
这也意味着少年的成道境,即将走到尽头。
少年本该很热忱的修行着,踏入成道的最后一境寻梅。
只是少年的神思却是有些散漫。
许春花大概也看出来了,一个膝头横剑,却眼神涣散的少年,自然不是在修校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
有些什么?
许春花也不知道。
南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按在膝头的鹦鹉洲上。
“是的,我有些迷茫。”
许春花看着少年,想了想,问道“在我找到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自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南岛只是在某个面馆里,与某个书生了一些话,吃了一碗面而已。
南岛摇了摇头,并没有的意思。
只是少年此时却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自己今日的情绪过激了。
虽然当时的南岛着许多东西的时候都是平静的。
只是那种过于平静的语调,恰恰也明了书生的某些字眼刺到少年。
又或者不是字眼,只是一个眼神。
少年什么也没有。
只是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看着院子里那些带着湿意的院道,问了一个很是突兀的问题。
“你看我像好人吗?”
许春花默默的看着少年。
心想我只是见过陈鹤书中的你,又不了解走在人间的你,我又怎么知道呢?
镇姑娘很是诚恳的摇着头。
“我不知道。”
少年离开之后,柳青河也离开了那处长街。
这个一身金纹黑袍的高大男人,撑着伞很是安静的走在槐都街巷里,而后穿过了一条向下而去的斜巷,走入了槐都底部。
槐都之上是长街,槐都之下同样是的。
只是大概随着柳青河的某些决定,那些本该在某些时刻升上人间的街巷,需要长久的停留在这片砥石穹壁之下,看着那些高悬的灯火以作日色。
穹壁之上在下雨,穹壁之下亦然,那些雨水在淋洗过那些上层的石板之后,又慢慢的渗入底部,化作了另一场淅沥的雨,垂落在这片下方的人间之郑
冥河上下,都是人间。
这是当年槐都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