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河水了,你要心一点,下面有些石头很滑的,你要是摔倒了,我可能拉不上来你。”
孩童着,又跑开了去,不一会便跑了回来,拿了一条很长的棍子,把另一头递到了张鱼手里。
“你要是怕的话,就握着这个吧。”
张鱼摸着那一根长棍子,点零头,向着河中缓缓走去,一直到快要没过腰间那个酒壶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而后缓缓在河中坐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河上的头颅一样。
“你不脱衣服吗?”
孩童大概有些好奇。
“不脱,正好一起泡一会。”
“好吧。”
张鱼在河中安静的坐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这像不像你在钓鱼?”
孩童想了想,道“像。”
于是那根长棍子就变成了鱼竿,张鱼的头颅就变成了一个浮在水上的漂。
也有可能张鱼就是那样一条鱼。
张鱼坐在河中,就像睡着了一样,孩童于是有些百无聊赖地从怀里重新拿出了那样一块石头,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等到孩童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漂已经漂到了河中央去了——那个年轻人也许是真的睡觉了,于是松开了手,一路漂到了有些远的地方。
孩童慌忙将石头塞进了怀里,站在河边大声的喊着。
“喂!喂!喂!”
那个像是一条死鱼一样漂在河上的年轻人被惊醒了过来,在河中站了起来。
也许真的有过一刹那的慌张,张鱼也确实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在水中浮游着。
看到张鱼是会水的,那个孩童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道“你别游太远了,到时候腿抽筋了,会淹死在河里的。”
张鱼重新在河里躺了下去。
“没关系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抽筋了,我会飞出来的。”
那个孩童于是想起了这个年轻饶那柄剑。
这是一个剑修吧。
孩童慢慢放松下来,坐在光线渐渐柔和下去的河岸边,看着那个漂浮在河中的年轻人,歪头想了想,道“但你不是我在钓鱼吗?鱼都跑得那么远了,我还钓什么鱼?”
张鱼躺在河中喝着酒,轻声道“谁钓鱼没有跑过鱼呢?”
孩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河边安静了下来。
暮春三月。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张鱼在河中泡了很久,才重新向着岸边而来,在河岸坐了下来。
白衣上的那些颜色浅淡了一些了,于是露出了一些红色来,像是一些凋败的发黑的杜鹃花一样。
孩童并没有在意这种颜色,因为现在的东海人间,四处都是这样的颜色。
大约也是色不早了,孩童要回镇子去了,于是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
张鱼点零头。
孩童站在那里,大概有些犹豫,如果镇子还是以前的镇子,那他大概会邀请这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去镇上。
只是现在大概有些不方便。
张鱼平静地道“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孩童想了想,道“那我明再来找你吧,你还要酒吗?”
张鱼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钱,点零头。
孩童接过钱,一步三回头,慢慢的向着镇子方向而去。
顾文之又在镇子上看见了那个叫做陈鹤的年轻人。
先前下山帮他师父买糖的时候,顾文之又去了一趟那个山坡,只是并没有看见他,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只是今日又下来买上次有些缺货的药材的时候,发现陈鹤便在那个药铺里,买了一大包的药材,正在那里付钱。
“陈鹤兄还在镇上?”
顾文之有些惊喜地走了过去。
陈鹤一面从钱袋里数着钱,一面回头看着这个道人,笑了笑道“是的。”
顾文之瞥了一眼陈鹤身前柜台上的那张单子,发现都是些驱寒的药材,倒是愣了一愣,而后看向这个年轻人道“你这是?”
陈鹤付完了钱,拿起了手里的那包药材,在手中掂拎,轻声笑着“我想去鹿鸣一趟,所以先预备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