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热爱打铁的人,那种叮叮当当的声音自然是悦耳的。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那种剑意碰撞而后蜕变的微鸣同样是悦耳的。
陆二脸上有些隐隐约约的喜色,按着膝头的剑,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剑意更加凌厉一些,陆二渐渐地将手放到了剑柄位置,而后将手中的溪午剑缓缓拔出了三寸。
只是下一刹,少年脸上的神色便变了。
原本只像是与世人玩闹一般的剑意,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狂暴而迅速。
一如浮游于广海之上的舟忽然面对着风暴一般。
少年的剑意被掀翻了过去,在剑阶之上被打得七零八落,而整个人如受重创一般,瞬间面如纸色,整个人都是向后栽倒而去,溪午剑亦是脱手而出。
好在下一刹,那柄落于了剑阶之上的剑,突然被人握在了手中,而后平静地将它推了回去。
那些如同东海风暴一般的剑意才缓缓平息了下去。
“在崖上不要轻易拔剑。”
少年在下方剑阶上稳住了身形,而后便听见了自家师叔的声音。
陆二喘着气平息下来,而后抬头有些惊喜地看着那个撑着伞站在那里的少年。
“师叔,你要成已经登崖回来了吗?”
陆二差点将自己这段时间胡思乱想的东西脱口而出。
南岛站在那里古怪地看了陆二一眼,总觉得他改口之前,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只不过也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只是下来看看。”
陆二自然不知道南岛要下来看看什么,也许只是露个面,让自己安心一下。
少年也没有追问那么多,平复了少许,重新向着先前滚落下来的剑阶处走去,从南岛手里接过了那柄已经被送入了鞘中的剑,又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岛。
“为什么不能拔剑,师叔那日应该也是剑出鞘聊吧。”
南岛很是平静地看着崖下,有些故事已经过了有些日子了,只是人间依旧没有什么有闲心登崖的人。
所以崖外并不热闹。
只是有着一个向着两侧搭着眉毛的年轻人在下面垂着头。
“因为拔剑,有问剑的意思,与寻常登崖,自然是不一样的”
南岛着,停顿了少许,而后从崖外收回了目光,平静地道“至于我拔剑无事,因为我手里有着一些先生的剑意。”
陆二默默地抱着剑站在一旁,从方才师叔的停顿里,他大概便能感觉得到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但是少年也没有问,很是认真地看着南岛。
“那师叔还下崖吗?什么时候下崖?”
其实这个问题在南岛最初踏上剑阶的时候,陆二已经问过一次。
彼时的南岛很是平静坦然。
回答得也很干脆。
只是这一次,南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撑着伞安静地站在那里。
一直过了许久,南岛才看向一旁依旧翘首以待的少年。
“你想回岭南了吗?”
陆二转过头去,想了想,道“有些想,也有些不想。在岭南当然是很好的,那里很像在人间的家一样,大家其乐融融,开开心心也安适悠闲地过着每一。”
“当然,这里也是很好的,崖下剑意遍地,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大概是一块很好的磨剑的地方。”
南岛挑眉看向了少年,虽然他明知道陆二也许真的只是在着自己的想法,但却总有种这是触碰着自己的选择的感觉。
二人长久地站在剑阶上。
南岛想了很久,轻声道“你如果想回去了,那就先回去吧。”
陆二听着那个‘先’字,倒是沉思了少许,而后缓缓道“我还是在崖下等着师叔吧。”
南岛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看向崖下那个抱着笛子坐着的年轻人。
“那是谁?”
陆二亦是转过了头来,看着下方那个很是倒霉的年轻人,后者亦是在好奇地抬起头向着云雾里张望着。
“尤春山,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我答应了他帮他弄一柄便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