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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的风吹了第三遍的时候,张小鱼却是突然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个从长街另一头走来的年轻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年轻人名叫柳三月,青天道观主白玉谣嫡传弟子之一,本是最有希望继承青天道道统的人,后来却是莫名离去,入了槐都为官,做了个兵部侍郎。
柳三月似乎察觉到了张小鱼的目光,抬起头来,向着这个南衣城最好打牌的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悠闲地沿着长街走去,似乎只是一个外来南衣城游玩的旅人一般。
柳三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尾,张小鱼仍自在那里看着。
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而后转身下楼离开了牌馆。
那种昏暗的色彩从穹顶渐渐吞没霞光的时候,南岛正坐在听风台上,闭目感受着将夜的冷风。
睁开眼时人间已经陷入了夜色里,另一种光芒自城中升起。
今晚的人间似乎比以往要热闹不少。
南岛看着悬薜院外斑斓的街巷,听着那些在风里都不肯止息的喧闹。
或许明日便是万灵节的缘故。
关于这个节日,南岛在镇上的时候,只是偶尔听说过。
这是一个只属于南衣城的日子。
似乎与当年妖帝神河在南衣河边与人间修行界和谈有关。
那日之后,万灵共存。
南岛站起身来,发觉腿已经坐麻了,于是一瘸一拐地下楼去。
打牌的少女们今日果然没有来,陈鹤在书架边整理着书卷,看见南岛这副模样,还吓了一跳,以为他从楼上滚下来了。
南岛解释了一下,陈鹤才放弃了去拿钱带南岛去医馆看看的想法。
不过这个闲云野鹤的年轻人却是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听说北方道门经常人往山里一蹲,便是几十年,会不会他们修行完出来的时候,关节都坏死了。”
南岛想了想说道:“大概会?不是说他们都是乘风而行的嘛,想来便是腿坏了。”
陈鹤一面整理着书架,一面哈哈地笑着。
南岛也是嘿嘿嘿地笑着,也跑过去帮陈鹤整理着书架。
云胡不知的腿已经好了,进来的时候看见南岛一瘸一拐地在书架边走着,愣了一愣,说道:“你也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南岛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云胡不知。
“没有啊,坐久腿麻了,先生从房顶上摔下来过?”
云胡不知摇着头矢口否认。
“没有没有。”
陈鹤从一旁探出头来,看着云胡不知问道:“先生是要来看什么书吗?”
云胡不知说道:“只是在小竹园有点闷,出来走走。”
陈鹤一拍手,说道:“妙啊妙啊,我也喜欢走走。”说着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放,顺手把南岛手里的书也夺了。
“我们去哪走走。”
陈鹤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
“闲走而已,去哪里都行。”云胡不知看着陈鹤微微笑着说道,又看向南岛,“你去不去。”
南岛犹豫了少许,说道:“也可以。”
三人便出了门,借着月色,在竹林小道上随意地走着。
云胡不知与陈鹤在说着一些天南地北的事情,南岛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整天蹲在藏书馆看传记小说的人却也去过那么多地方。
“我以为你只会窝在一个地方呢。”
陈鹤抱着头晃晃悠悠地走着,说道:“那肯定不可能,我是今年一月才来的悬薜院,在那之前,到处瞎跑。什么黄粱啊,南楚啊,鹿鸣啊,我都去看过。”
“你去看什么?”南岛有些好奇。
“就瞎走呗,走到哪里就随便找点活干住段时间,我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满天下瞎跑了。”陈鹤笑嘻嘻地说着,“闲走人间一百年,不比坐在那里傻傻的修行好玩多了。”
云胡不知在一旁轻声笑着:“确实如此。”
陈鹤说着便看向了南岛,说道:“所以我说嘛,做人要潇洒一点。”
南岛沉默下来,云胡不知倒是替他做了回答。
“他不一样,他没有你那么闲。”
陈鹤耸耸肩说道:“好吧。”
三人走着,便已经来到了悬薜院前院,梅先生还没有走,正在那里看着巷子发呆。
“你在瞅啥呢,老梅头。”陈鹤笑呵呵地走过去,拍了拍梅先生的肩膀,歪头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而啥也没看见。
梅先生回过头来,看着三人,笑了笑,说道:“就随便看看。”
陈鹤一拍手。
“妙极妙极,随便看看好啊,我们正在随便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梅先生看了一眼微微笑着的云胡不知,又看了眼南岛,说道:“那好吧。”
于是四人便沿着巷子往外走去。
“梅先生似乎有些不开心?”云胡不知看着在陈鹤右手边的梅先生问道。
梅先生摇摇头,却是轻声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担心李蝶的修行。”
云胡不知也没有多问,陈鹤倒是有些闷闷不乐,说道:“小蝶子多好的一个娃啊,还能一心念着糖葫芦多甜,你说你要送他来院里做什么,听说还跟了那个只会打牌的先生。”
“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