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舒搂着章毓谨,在轿子被撞的头晕眼花,最后轿夫们没撑住,一群人摔到了一起,层层叠叠的压了起来,哀嚎声和叫骂声络绎不绝。
章毓舒被撞的松开了手,从轿子里滚了出来。
婆子们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顾不上身上摔的痛,急急忙忙掀开轿帘一看,顿时惊呆了,轿子里面只剩下章毓谨一个孩子,章毓舒不见了。
“姑娘!姑娘!”婆子们吓坏了,艰难的穿过拥挤的人流到处找着章毓舒。
章毓舒从轿子里滚出来之后,刚起身又被撞倒了,又艰难的爬起来,越想往轿子那里走,越被人群挤的离轿子更远。
她正心急的时候,听到了婆子们的叫喊声。
章毓舒突然呆住了,神差鬼使的,她转过身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去,离那个轿子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婆子的喊声。
出了摆放花灯的那条街,人就渐渐的少了。
章毓舒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灯光照亮的地方,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如果回去,她会被章家打包塞进花轿,嫁给那个残暴不仁的金永修。
如果不回去,那她能去哪?
章毓舒记得这个地方,那年章毓卿回京为质的时候,章家逼迫她去拜访章毓卿,章毓卿没有见她,但派了一个人送她回家。
那个少年骑着马,潇洒恣意,朝气勃勃。
就在这个地方,少年告诉她,只要有腿有脚,就能去天下任何地方!
章毓舒心跳的愈发厉害。
她也有腿有脚,为什么她就一定要被困在章家,要被章毓莹安排嫁人,要成为章毓莹稳固皇后地位的垫脚石?
她为什么不能去天下任何地方?
章毓舒拔腿奔跑了起来,夏夜的风呼呼的从她耳畔吹过,游人的嬉笑声逐渐远离。
一直到一家镖局后门门口,她才停了下来,钗环散乱,满身大汗,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啪啪敲响了房门。
她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人和毓卿姐姐有来往。
镖局的人开了门之后,见是一个狼狈的姑娘,吓了一跳。
章毓舒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
“哎,你,你谁啊?”开门的小伙子惊了。
——
第二日天未亮,何琦曾经待过的镖局便开始走镖了。
长长的镖队足有三十几匹驼满了货物的马和五六辆大车,好几个伙计,在京城门口排队等着出城。
今日出城的盘查格外严格,每个货物箱子都要拆开给士兵查看,马车也要打开让士兵里里外外搜寻一番。
镖队领头的大五给守门的士兵头目塞了一串铜板,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士兵头目嫌弃的掂量了下铜板,含糊说道:“昨夜花灯节,有人不见了。”
“啥样的人不见了啊?这么大阵仗!”大五赔笑问道。
士兵头目撇嘴,“那肯定是大人物啊!咱们这种小碎催就是死了,也摊不上这么大阵仗,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五笑道,“我这都是经常跑镖的了,您给快点,耽误一会儿,我这一堆兄弟晚上都得睡荒郊野地里!”
士兵头目摆手,“这次不行,必须得好好搜!人站一边,离开货物!”
伙计们只得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
货物不过是些寻常的绸缎瓷器,士兵们连车厢顶和马车底部都不放过,犄角旮旯里都搜了一遍。
大五等他搜完,才带着一行人出了城,一直到了晚上,离京城足有两百里了,才搭了帐篷休息,准备就宿在荒郊野外。
章毓舒被人从马上拉下来,浑身都要散架了,衣衫汗透,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被人拉下来的时候腿一麻,直接跪到了地上。
“第一次骑马啊?还挺能忍!”有人笑道。
章毓舒默不作声的爬了起来,活动着酸疼的身体。
“你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非得跟我们去宝川干什么啊?”大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