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褐色的面包车就直接停在路边。
里面挤满了人。
“古董?”中分头中年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眼睛死死盯着林朝生。
“不错,而且是一批价值连城的古董。”林朝生点点头,然后又话锋一转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批古董在哪儿,甚至可以帮你们用最轻松的方式得到,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他口中说的那批古董,自然指的就是安家祖墓里出来的那批,安向怀将其放在什么地方,他是一清二楚。
他对安家就跟自己家一样熟悉。
“阿西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寸头中年怒骂一声,直接伸手揪住了林朝生的领子,另一只手持枪顶在他脑门上低吼,“耍我们?先前说只要帮你杀人就告诉我们一条财路,现在又冒出两个条件,我们很好说话吗?”
领头的中分头中年轻轻摩擦着手上泛黄的玉扳指,静静的看着这幕。
“伱可以一枪打死我,但因为明年世界杯的原因,首尔治安比以往严了更多,没有我帮忙,你们别想搞到那么大一笔钱。”林朝生面对枪口丝毫不惧,喉头涌动说道:“我现在身上已经背了六条人命,跟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耍你们有什么意义?”
他相比以前已经蜕变了太多。
“松开他。”中分头缓缓说道。
寸头中年冷哼一声松开林朝生。
中分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情绪也没什么波动,“说说你的条件吧。”
他们必须要搞到一大笔钱才行。
“第一,我想知道你们真实目的是什么,别用发财那种拙劣的借口来搪塞我。”林朝生理了理领子,目光扫过几人说道:“你们听到一大批古董时并没有那种即将大发一笔的兴奋和激动,你们要钱另有目的对吗?”
当他不被赌博蒙蔽双眼时智商和头脑都很到位,毕竟如果真是个庸人也不可能得到安向怀的喜爱和信任。
听见林朝生的话,另外六人下意识看向中分头,其中几人甚至对林朝生流露出杀意,车内气氛急剧紧张。
而林朝生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察觉到他们真想杀自己,连忙飞速补充道:“还是那句话,我身上背了六条人命,被抓就关一辈子,已经不怕死了,问你们的目的只是不想当个糊涂鬼,只要你们肯答应我第二个条件,无论你们要做什么,哪怕是去青瓦台刺杀总统我也跟你们一起!”
他虽然表面很平静,但实则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的确是不怕死,但那是在他杀完自己想杀的人之后,现在还有个他最恨的人活着。
所以他现在当然还不想死。
“有点意思,那先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中分头中年笑了笑说道。
林朝生放在腿上的双手下意识捏紧了裤腿,咬牙切齿的说道:“第二个条件是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要再帮我杀最后一个人,首尔地检刑事三部部长许敬贤,这个伪君子是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就算我必死无疑,那也要让他死在我的前面!”
他恨安向怀这个前岳父,但是并没有恨不得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
他不恨安佳慧,因为他很了解安佳慧,知道她单纯,天真,敏感,完全是被许敬贤欺骗了才会委身于他。
他最恨的人莫过于就是许敬贤!
如果不是这个伪君子贪图他老婆的美色,怎么会暗中去调查他?如果不去调查他的话,又怎么会发现他有情人并有私生子的事?如果他有私生子的事没暴露,那安佳慧怎么会跟他离婚?又怎么会被许敬贤趁虚而入?
如果他没有离婚,又怎么会心情烦闷下被损友引诱沉迷赌博?如果没有赌博,他又怎么会走上杀人之路?
所以他觉得这个狗官才最该死!
“许敬贤,就是那个很厉害的检察官?”中分头中年淡淡问了一句。
虽然他们才刚回国,但对许敬贤这三个字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林朝生嘲讽道:“再厉害也不过是凡胎,双拳难敌四手,更挡不住刀和子弹,挨上一枪同样会死。”
他看来,许敬贤之所以厉害不过是他所处的地位带给他了方便,一旦没有了权力,他那被酒色财气掏空的身子能不能打过自己都还是个问题。
“好,我可以答应你。”中分头中年答应下来,随后摘下扳指放在手中把玩,“至于我们的目的,你真的想知道吗?我可以提醒你,我们这次活着回来,但绝没准备活着离开。”
“几年前我们就该死了,可因为一个混蛋合作者,才让我们不得不一直苟活到现在,不过那个混蛋刚刚也死了,希望你别跟那个混蛋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中分头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中充满戾气和杀意。
另外六人脸色也露出肃杀之色。
“我也不想在监狱里苟活,与其憋屈的死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杀了许敬贤,你们干什么我都奉陪,我想,你们也需要一个了解现在首尔的人作为向导吧。”
林朝生语气平静却充斥着坚定。
“是个疯子,也是条汉子!”中分头中年如此总结了他一句,接着脸上露出抹笑容,“那就听好了……”
他缓缓讲述一段往事和目的。
林朝生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之色。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七个平均年龄一看就在40岁以上的中年悍匪的目标竟然是要搞那么大一个新闻来。
“怎么,怕了?”中分头问道。
林朝生深吸一口气,“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怕?还真没有,这事真干成了我也算是能留名于世,既然前方已经没有路可走,那又何惧之有?”
他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中分头大赞一声,握住林朝生的手,“以后就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我就斗胆说说我的想法,如果谁有不同的意见,各位都可以提出来……”林朝生缓缓说道。
他根据自己的目的和悍匪七人组的目的简单提出了一个计划,随后七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献策将其完善。
“咚咚咚!”
就在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他们往外一看,是一个交警,众人顿时精神紧绷起来。
毕竟林朝生身上的血迹还在,总不能跟他解释是杀猪粘在身上的吧?
所以如果被交警看到那就遭了。
七人纷纷悄然伸手摸腰间的枪。
“哐!”
就在此时传来一道声响,原来是一辆车把交警停在远处的摩托撞了。
“阿西吧!你个混蛋!”正在敲面包车门的交警骂骂咧咧小跑过去。
“呼——”
面包车内的八人同时松了口气。
“快开车。”中分头催促道。
司机连忙启动车辆驶离了原地。
正在查看自己摩托车受损情况的交警听见声音一回头,就见那辆违停的面包车跑了,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该死!刁民!都是刁民!”
……………………
晚上,下班后许敬贤没有回家。
他乘车来到一家私人会所。
今天鲁武玄在首尔,并且组织了一场聚会,参加聚会的都是自己人。
许敬贤当然不能缺席。
这是一家日式风格的会所,南韩曾被日笨殖民过一段时间,所以还流行着很多带有日笨文化元素的东西。
现在很多在位的大佬,比如像金后广这些人都还有一个日笨名字呢。
下车后走到门口,一位身穿红色和服的女子上前微微行礼,随后跪在地上帮他脱下皮鞋换上了一双木屐。
和服里面空空如也,跪在地上的时候许敬贤一低头就能一览众山小。
但他始终眼神平静,毫无波动。
换好鞋后他大步入内,另一名和服女子微微弯着身子小步在前引路。
带着他来到一个包间,门口站着的两名粉色和服女子弯腰行礼,随即一左一右拉开了映照着人影的滑门。
木门缓缓向两边分开,包间里面坐满了人,西装革履,有男有女,年龄普遍偏大,最小的都在三十往上。
“哎唷,是许部长来了呢。”
“许部长可是来迟了,必须罚酒三杯啊,来来来,给我拿个杯子。”
包间里的客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许敬贤后都是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许敬贤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挂起一抹笑容,脱了木屐迈入包间先向主位的鲁武玄鞠躬行礼,随后又向众人行礼,“不好意思,最近手头案子有点多,来晚了,我认罚,认罚。”
话音落下,他接过其中几人递上的酒杯直接连饮三杯后将杯口向下。
“好!许部长豪爽。”
“许部长好酒量,快快入座。”
“我们也才刚到不久……”
其他人纷纷鼓掌邀请他入座,在场不少人地位都比许敬贤高,但此情此景却都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
毕竟都清楚他是鲁武玄的心腹。
“敬贤呐,找个位置坐吧。”鲁武玄笑呵呵的招手,他拿许敬贤当朋友当晚辈,对他迟到没有任何意见。
许敬贤正在找位置的时候,一个温和的中年人起身喊道:“许部长不嫌弃的话跟我一起坐吧,我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啊,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他年龄约莫三四十岁,身材中等规模,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平易近人。
“对了敬贤,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金洙卿,我秘书。”鲁武玄说道。
许敬贤听见这个名字顿时眉头就一挑,这位就是原时空里鲁武玄的秘书官,先后担任青瓦台第一附属室行政官、演讲企划秘书官、宣传秘书。
006年担任随行秘书,鲁武玄卸任后也前往峰下村随行,因此他被人称为“鲁武玄的最后一位秘书官。”
直到温英宰任总统,他作为其昔日好友鲁武玄的心腹又进入政界,但是后面好像是因为违法被判了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