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正与这两名弟子交接诸般事项,一名官员出门迎接,衣着打扮竟与赵冉相似,想来这位便是礼部那位右侍郎——许慎忍。许慎忍见到赵冉,长出一口气,有些幽怨地道:“眼看就到辰正了,你可算是来了,陛下都到了多时了,快快上山。”
赵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带领众人上山,紧赶慢赶,一众人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在卯正时分赶到了“飞龙殿”。大殿雄伟恢宏,殿前台阶就有三十阶。一众考生目不转睛细细打量,由衷称美赞叹,赵冉和许慎忍则没有这个闲心,两人指挥众人在殿前广场分排站好。
赵心一在两人的指挥下,一边不紧不慢地挪着步,一边细细打量首排左首站定的三人。甫到广场,他就发现了这三人的存在,小声嘀咕想:“这几个家伙显然跟自己不同路,难道来路都特别大,都是皇子公主?”
越想觉得越对,突然第三人侧过了头,向他眨了眨眼睛,他不禁暗骂了一句“狗屁”,同时又欣喜万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姚睿。他正要挤眉弄眼使眼色,一阵脚步声从石阶上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尖细的嗓音。
“陛下驾到!”
赵冉早有交待,皇恩浩荡,特许这届考生只行拱拜之礼,不行跪拜之礼。众考生拱手下拜,皆是十分激动。
皇帝挥挥手,一旁太监赶忙开口。
“平身!”
一众人微微仰头,不敢直视君王,纷纷偷偷打量居中那位身穿黄袍的中年人,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名君、修道天才到底长个什么样子。赵心一虽早见过北燕皇帝,仍忍不住偷眼打量,只见金色朝阳下燕星海光彩夺目,如烈日灼人。
原本,只是眼睛中的这么一种感觉,突然间,这种感觉遍布身,由内到外,身都开始变得灼痛。起初还能强忍,几息的工夫,愈演愈烈,直感身火烫、呼吸困难,竟似身都要被烧化一般,犹如烈火灼水。心想定然是老黄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自己无端受了他的连累,不由在心底暗骂:“死狗,你害死老子了!”
……
一片无尽大山之中,林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群山环绕之中,有一青潭,并不算大,九尺围圆,一只老黄狗绕着青潭不远不近地打转,一圈又一圈,神色犹豫,最后纵身跃上潭畔的一块翘石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潭心,丝丝肉眼不可见的黑烟在他的瞳孔中却是清晰异常。黑烟从潭心冒出,绕着青潭打转几周,最后复归潭中,循环往复,不息不绝。
老黄狗犹豫之色更重,呲牙咧嘴,想要转身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突然身体一僵,跌落石崖。
黑烟瞬时变得狰狞,犹如黑色铁链在空中将老黄狗绑了个严严实实,将其直拖进水中。在进水的那一刹,他怒声咆哮:“狗小子,你找死……咳咳……”
……
飞龙院。
问情山是九座小山中的一座,地处东南角,常年浓雾缭绕,乃是飞龙院的封禁之地。传闻,当初北燕开国皇帝——太宗皇帝便是在此地勘破了情关,因此得名。但此山被封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北燕皇室的祖地符湖便在此地。
北燕皇室有一祖传符道秘籍,名为“天元经”,乃是天阶功法,北燕先祖燕天行正是凭借此功法立下赫赫威名。
此功法威力巨大,却也难以修炼,而且传承之法也十分诡异,须在十八岁之前在北燕祖地符湖开启之时,自行在湖中感悟功法。
而祖地符湖每隔十年才开启一次,功法传承又无比艰难,燕天行之后便无一人能得传承。
此刻,在祖地符湖聚集了三个老者,面色红润,鹤发童颜,如是当今院首在此,当会大吃一惊。此三人,都是他的师叔,道号长清子、无为子、玉阳子,早已隐居在问情山中多年,不问世事,平日里就算是他想要见上一面也是极为困难,却没想到,今日里竟会都出现在这里。
三人凭空立在一片碧绿湖水之上,下方各种符文暴涌,激得湖水翻腾如沸,三人互相询望。居中的老者捋了一把长须,开口道:“符湖尚未开启,归元鼎却异动不止,乃近两三百年从未有之象,我等也是头次遇着。其中缘由,尚需细细推查,为今之计,需尽快将之封禁,以免露出端倪,引一众宵小窥视。”
另外两人点头赞同,三人话不多说,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山巅三角的石台之上,同时手掐法诀,随着一人喊了声“呔”,三人同时向着中心的一座石碑立掌拍出,一道璀璨的灵光一闪即逝,钻进山体之中。
整座问情山颤了一颤,似有灵光迸发。
……
飞龙殿。
石阶上,礼部尚书正在朗声宣读接下来的考试科目和规则。石阶下,赵心一精神涣散,两腿发软,终于强撑不住,一个踉跄砸倒在了地上。他不知体内亮起了一圈红色光点,彼此相连,隐隐有了一个鼎的模样,剧烈震荡,似乎在呼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