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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府。
洪志御和钱凌武对坐而饮,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
酒过三巡,一仆人俯首在洪志御的耳边说了几句,蚊鸣一样。洪志御陡然面色一肃,冷冷地望向了钱凌武,皮笑肉不笑,“钱兄,你到白石县怕不是为了发财,而是和李魁为那厮勾结,专门来取我等性命的吧?”
钱凌武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摔落到了酒桌上,酒水洒了一片,将他的前襟都打湿了好大的一块儿,却顾不得整理,惊慌道:“贤弟何出此言?莫不是愚兄哪里做的失了分寸?”
“这里就你我二人,何必惺惺作态!”洪志御深深地盯着钱凌武,“没有确凿证据,我自不敢乱言!”
“其中必有误会!”钱凌武面色发白,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
“误会?”洪志御冷笑,“因为你兄长是户部尚书,家叔特意交代我要善待你,这些年兄弟可真待你不薄,什么好处我都分你一份儿!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暗投了李魁为那厮,恩将仇报,反过来要害我等,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愚兄冤枉啊!”钱凌武从太师椅上滑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定是有奸人从中挑拨,贤弟不要轻信啊!”
洪志御一脸鄙夷之色,“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这里已有确切消息,你就是李魁为的暗线!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招了!”厉声大喝,“来人!”
七八个壮仆一涌而进,显是早就等在了门外,专等洪志御这一声吆喝,七手八脚将钱凌武从地上捞了起来。
“给我吊到院子里好生伺候!”
“冤枉啊……”
院中,麻绳早已在树上绑好,几个仆人手脚极为麻利,三两下就把钱凌武给头下脚上吊了起来。
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壮汉拿着一根皮鞭,二话不说,上前便抽,破衣烂肉,鲜血淋淋。
“啊……”钱凌武厉声鬼号。
“招还是不招?”洪志御声音玩味。
“招!”钱凌武倒抽冷气,一脸惊惧。
“东西放哪儿了?”洪志御笑容浓郁。
钱凌武的肥脸涨得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到底什么东西啊?”
洪志御眉头一皱,“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转头望向壮汉,“给我狠狠地打!”
“啊……饶命,饶命……啊……”钱凌武苦苦求饶。
不一时,钱凌武就被打了个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样子极是吓人。
洪志御挥了挥手,冷冷道:“到底藏哪儿了?”
钱凌武大喘着粗气,哭丧着脸,声音沙哑,“我是真不知道什么东西!”
洪志御的眉头越皱越紧,看钱凌武这样子倒还真不似作伪,难道另有其人,低首思索片刻,突然开口道:“那日到蒋守静处饮寿酒,你是不是带了一个小石匠?”
钱凌武略一思索,呲牙咧嘴道:“不就是那个二狗嘛!蒋千户央我给他寻个手艺出众的石匠雕石猴,我便带上了他……”
“他什么来路?”洪志御紧追不舍。
“白石县世代的匠户。”钱凌武惊疑不定。
洪志御眉头倒竖,小声嘀咕道:“事前,毫不起眼,不引人注意。事后却三番五次出现在钱府,难不成他才是李魁为的暗线?”审视钱凌武,厉声大喝,“三江卫的鱼鳞图册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钱凌武眼睛瞪到了最大,一脸的震惊与委屈,“冤枉啊……”
洪志御愤然转身,吩咐众人,“走,去富贵街!”
“洪老弟,洪大哥……”钱凌武扯着嗓子大喊,洪志御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
鸿恩寺佛塔。
长结向杜青魔剑指一点,各色符文从大袖中狂涌而出,浩如烟海,似是无穷无尽,将杜青魔团团围在其中,杜青魔奋力抵挡,却一时也破不开包围。
长结左手掐诀,右腕一甩,将最后三枚铜钱打在石缝之中,“轰隆”一声,莲座剧烈地晃了晃。
“嘭……”
青色骷髅骤然涨大,足有一人多高,喷出一团青焰,化作蛟龙,将团团符文撞了个粉碎,玉石俱焚,青蛟也随之湮灭。
便在此时,莲座宝光大盛,杜青魔闪身想要上前,却被长结阻拦,杜青魔手掐法决,使出一记狠招,将长结逼退。匆忙抢到莲座近前,眼角却瞥见长结不进反退,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再看那莲座,已经兀自旋转开来,一圈快似一圈,宝光庄严。心知不妙,闪身便退,却慢了一步。
“轰隆隆……”,整座佛塔都蒙上了一层玄色光辉,急速旋转开来,尘土、砖石簌簌直下。
“嘭……”
已经消失在塔中的长结,突然凭空现出身形,流星一般砸在了石地上,直接将地板砸穿,一连穿了三层,一直砸进地宫之中,呕出一大口血来。
杜青魔停下了身,面色凝重,双手掐诀,一人多高的青色骷髅再次喷出一团青焰,周遭温度骤降,焰火扭动,化作一根两丈来长的枪,直刺塔窗,只有一层玄光,看起来并不难破。然而,长枪却一触即返,倒射了回来,威力丝毫不减。
杜青魔双目一凝,匆忙催动骷髅应对,幸亏早有准备,将之有惊无险地化解了。一连使出诸多手段,非但奈何不得这塔分毫,反害得自己接连中招,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待再做尝试,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