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追上试图逃走的尚子，成濑拉住她，在路边停了下来。她脸上已经挂满眼泪。明白自己不可能从他手上逃离，她没有挣扎，两眼一闭，任由泪水不断往下流淌着。成濑将她抱紧。“找到你了……对不起，尚子。”她张了下嘴，终于呜咽出声。他抱着她，她抽泣不止，两人停在路边，身后行人来来往往，偶尔张望。如此过了五六分钟，尚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将他推开。她转身回去，捡起丢在邮局门口的包裹，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他过来时的方向走去。成濑也跟上，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注视着她的背影。她身形消瘦了不少，原本的过肩长发也剪短了，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直觉，只凭背影，他很难一眼从人群中认出她来。沿着脚下的街道，往前一直走了七八分钟，尚子在路边的一家料理店前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彼此对望，她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进去了。成濑也跟着进去。“东云小姐回来了。”店里只有一对老夫妇，似乎是这家料理店的所有者，开口的是站在吧台外面的老奶奶。“我回来了。”尚子也没有深入，就在吧台前停下来，身体朝他这边侧了侧。“我的……朋友来找我，我想带他去房间里待一会儿，可以吗？”“啊呀……”老奶奶立即望向成濑，目光在他脸上转着，打量不停。“当然可以。那边现在是东云小姐的房间了，不用这么客气。”“谢谢，枝子女士。”尚子又对夫妇俩低头致意，随即转身出去，在外面看着他。成濑也对笑盈盈的枝子女士还有里面的老头点头致意，转身跟上尚子。而她要带他去的地方，就是旁边的另一栋房子。老旧的木屋分上下两层，外面看着历史久远、摇摇欲坠，似乎比森见家的老宅还老上一辈，里面倒是还好，干净整洁，只是也没有多少家具，一副冷清的样子。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成濑跟着尚子，来到二楼的房间，她打开门，回头看着他。“这是尚子现在住的地方？”她点了下头，转身进去，将抱了一路的纸箱放到桌上。成濑跟着走进房间，木屋本身就没多大，这个房间自然也小得很，大概也就四五坪。进了门，三两步就能走到窗边，而外面是流淌的宫川。望了两眼，他收回视线，尚子拿着小刀，低头划开纸箱的包装。“不用看了，这是我昨天寄过来的。”“……”尚子动作停顿了一下，低着头，还是将包装完全划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我实在找不到尚子，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她没说话，垂眼盯着手上还没开封的杯垫。成濑走到她身旁，低头嗅闻着她修剪后甚至碰不到肩膀的短发，又将她抱住。身体绷紧，又慢慢放松下来，她放下杯垫，也将他抱住。“我找了你好久。”“嗯。”“我不会再让尚子离开了。”“……”她低着头，脑袋在他胸前转了转，没有开口。成濑抬起她的脸，眼泪又在无声地流淌。四目相对，她闭上眼，微微仰起脑袋。他低下头，吻去她的眼泪，吻过她的脸颊，最后吻上她的唇。尚子抱得更紧了，无声地回应着他，又更加主动地与他缠绕。狭小的房间里没有床，大概也放不下床，两人很快躺到了榻榻米上。看着她身上越来越少的衣服，成濑按住她其中一只手，又看着她的眼睛。“尚子是打算跟我做一次，然后就让我自己回去吗？”“……”她没说话，脑袋一抬，又堵上他的唇。两人又吻到一起，在冰凉的榻榻米上翻滚着，直到彼此身上再无半点遮掩。“我不会丢下尚子一个人离开的。”成濑看着她的眼睛，“……”身体绷紧，尚子抓紧他的手臂，眼角再度涌出泪水。疼痛与眼泪只是前奏。彼此忘我，一次又一次，老房子的地板吱呀作响，不见停歇。直到外面的昏暗也蔓延到房间里，在两人快要看不清彼此的面容时，本能依然在驱动着。“……”最后一次，成濑身上的力气也跟着流失，喘着粗气躺了下来。尚子闭着眼，呼吸同样沉重，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在旁边靠着他。暮色笼罩，寒冷也将两人包裹。成濑翻过身，抱紧尚子，她也抱住他，彼此用身体取暖。“房间里没有空调吗。”“嗯。”“不冷吗。”“还好。”抚摸着她有些冰凉的后背，成濑还是坐了起来，将她也拉起来。“去洗个澡吧。”“嗯。”尚子打开房间的灯，榻榻米上已是一片狼藉，既有初破的血迹，也有屡次释放后尚未干透的残余。同样的东西，也正从她的腿上缓缓往下流着。拿纸巾擦了擦下身，尚子又擦着地上的榻榻米，成濑拉起她，“等下再收拾吧。”她也没说什么，两人随便套了件衣服下楼，来到更加小得可怜的浴室。“有热水吗。”“有。”放着热水，两人冲洗身体，成濑小心地为她清洗着。而尚子闭着眼，只是靠在他身上，抬胳膊张腿，听之任之。先冲洗了一遍，成濑又将喷头挂上去，两人在喷涌而下的热水里继续站着。“这边是尚子一个人在住吗。”“嗯。”“租金很便宜。”“嗯。”停顿了一会儿，尚子又说道：“不用租金，每个星期在店里帮忙几次就行了。”“旁边的料理店？”“嗯。”“尚子是怎么找到这边的？”她低着头，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贪婪地享受着当下的一切，“走着走着就过来了。”“刚才那位枝子女士，叫尚子‘东云小姐’。”“……”“在这边用的是以前的名字吗。”“嗯。”成濑抚摸着她的后背，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又冲洗了一会儿，便一起挤进狭小得不行的浴缸里。哗啦——两人坐下来，热水涌了一地。四处受限，成濑只能半坐半靠。“浴缸也太小了点……”尚子靠在他身前，默默享受着此时的拥挤，“一个人够用了。”“尚子不再会是一个人了。”她闭上眼，身体往后倒着。狭窄拥挤，却也温暖，将彼此包裹。不提过去，不问未来，两人此时只在意身前背后的对方，谁也不管外面的天昏地暗。咕——成濑抚摸着尚子的小腹，虽然发出声音的是他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她坐直身体，没说什么，意思却也十分明显了。两人在浴缸里坐了半天，也泡得够久了，成濑松手，让她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爬出浴缸。“好冷……”擦干身体，两人大部分的衣服还在楼上，又冒着寒冷，回到房间里穿上。尚子看了眼榻榻米上凝固的污痕，发现他在看着自己，又撇开视线，“我去准备晚饭。”“还有力气吗，还是去旁边的料理店吃点吧。”她没说话，成濑便拉着她下了楼，又回到隔壁那对老夫妇经营的料理店。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天黑得厉害，店里坐着一些客人，两人进去坐下，成濑点单。上了年纪的枝子女士对他很是热情，得知他是尚子的男朋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得更高兴了。她在外面招待客人，里面的丈夫负责制作料理，料理店里来的似乎都是些熟人，交谈往来很是热闹。“来了，请慢用~”等了片刻，枝子女士送来两人份的套餐，放下后又说道：“今天不太忙，东云小姐就陪着男朋友吧，不用帮忙了。”“……”短暂沉默后，尚子点了下头。成濑捏了下她的手，“先吃饭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