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觞顺着有风吹来的方向走过去,停在一面墙的前面。
修长的手指在墙面上摸了摸,顾流觞扬起了嘴角。
原来,是密室啊?
他将手掌覆在墙壁上,身体渐渐穿过墙壁,冲了进去。
顾流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这么从石阶上摔下去。
他下意识地撑住一旁的墙壁,却被粗糙的墙面划伤了手掌。
顾流觞皱起眉头,看了看渗出血来的手掌。
该死,都被师尊养娇气了,这点小伤口竟然也觉得好痛。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在手掌上缠了一圈,便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
密室里有夜明珠照亮,顾流觞顺着悠长的甬道往前。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顾流觞有些怀疑,方东余那家伙到底在不在这里。
若是被从外面回来的方东余发现自己的躯壳,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干脆走到尽头再找不到人,就先回去好了。
长长的暗道尽头是三个房间。
顾流觞从门缝看去,第一间里面是黑暗一片,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第二间,也就是中间的那一间,倒是光线明亮。
他探着身子看过去,缝隙比较狭窄,能看到的范围有限。
密室里有几个看不清貌的箱子伫立着,而在两侧的箱子中间则盘腿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不是旁人,正是方东余。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打坐。
只不过,让顾流觞觉得奇怪的是,他所坐的地面上画着鲜红的咒印。
顾流觞眯起了眼睛,想仔细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咒印,可缝隙太过狭窄,他只能看到中间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漆黑的木箱挡住了。
这咒印似乎是什么阵法,顾流觞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又因为看不清楚貌,一时间无法确定。
突然,方东余猛地睁开了眼睛,往房门这边看过来。
顾流觞下意识地躲在门后,整个人顿时绷紧了。
糟糕,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这倒是怪了,他身为神族,按理来说,即便没有高深的修为傍身,也不该在元神出窍的时候被人察觉,更别说……对方只是个脱离仙门许久的家伙。
顾流觞听到了方东余起身的声音,而后便是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
他的心脏简直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种时候,想逃出去,恐怕也很困难吧?
如果方东余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他有任何动作,怕是都会被探查到。
他的身体还在方东余的门外,自己简直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逃也逃不掉。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顾流觞捏了捏拳头,心想:眼下怕是只有和他打一架了!
若是能侥幸得逞,才能逃过一劫。
就在密室里的人即将拉开木门的瞬间,密室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响动。
方东余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密室正中的两个黑色棺材。
是的,那根本不是什么木箱,若是瞧见貌,便能轻松的看出那是棺椁。
而此刻,棺椁正在颤动,发出声响。
方东余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不安分,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废物!”
顾流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无心多想。
此时此刻不被方东余发现自己才是上策,他只能匆匆离去。
顾流觞元神回归,大口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
他端起酒水,往那房门看了一眼,转身便匆匆往沐依裳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敲了两声,顾流觞甚至没有得到沐依裳的许可,便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沐依裳一怔,有些惊讶地喊他,“阿觞?”
他随喜欢撒娇又任性,但也从不曾这样没礼貌的闯进她的房间过。
沐依裳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急忙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喝下去,这才开口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流觞自是不敢把自己能元神出窍的事情告诉沐依裳,只说:“我方才偷偷溜进方东余的房间里,在他房里找到了一处密室,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
沐依裳一面抚着他的背,一面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阿觞别怕。”
“是师尊不好,这种事不该任由你去的,瞧你,吓坏了吧?”她声音温柔地哄他。
顾流觞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师尊,对不起,我也……只是想帮你的忙,你别怪我冲动就好。”
沐依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只担心你出事,万事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危,不要莽撞。”
见沐依裳没有怪责,顾流觞才放下了心,道:“师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说给沐依裳听。
可他看到的东西有限,听到的也有限,沐依裳也不知道方东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顾流觞补充说:“反正我觉得那个密室里就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师尊,我觉得……那个被掏出五脏六腑的女妖,会不会就是方东余下的手?”
沐依裳眸子沉了沉,道:“目前还不能完确定,不过……如果真的是方东余所为,那依寒他……”
一想到沐依寒可能会有危险,沐依裳一刻也待不住了。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道:“阿觞,你先在我房里待一会儿,我得去看看依寒的情况。”
所谓关心则乱,顾流觞虽然嫉妒沐依寒,但却很能体会沐依裳的心情。
他一把抓住沐依裳的手,道:“师尊,你冷静些,那小……沐依寒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我想方东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与霜华门为敌。”
沐依裳怔了怔,沉默下来。
是啊,阿觞说的很对,只不过,事关依寒,她没办法置身事外冷静思考。
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弟弟。
顾流觞继续劝她,“这会儿去囚室的话,反而会让方东余起疑,师尊,我们至少明早再去看他,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去向方东余打探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