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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当年在栖月观跟着元禾道长学医时年纪尚小,也未曾彻底长开。
因此虽与观中的师兄弟们也算相熟,但这么些年过去,怕是能记得她样貌的人并不多。
眼前这小道童看着也不过十来岁,更不可能记得她。
那……
眼见青槡疑惑,小道童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青槡:“十一师姐,我俗名叫虎子,家就在山脚下的村里,因为村里日子过不下去,道长才接了我来观中做些杂活,你可能没见过我。这是道长留给你的信,师兄跟我说,若是有朝一日,那个当初带着大老虎来观中的女子来找道长,那人便是十一师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青槡这才听懂他的意思,将信接过来,也明白师父他们应当是离开了,不过还是问了句:“那道长跟师兄们是都离开了吗?观中现在都还有些什么人?”
若是还有长辈在,应当不会把信交给这么个孩子。
虎子挠了挠头,回道:“道长离开有段时间了,师兄们则是安顿好了以后才走的,另有些家在这附近的师兄弟们,都下山去帮忙了,如今战乱,最是需要他们出山,行医济世。现在观里便只剩了我跟几个年迈的杂役,还收留了一些逃到这里的难民。不过如今这边也不算安了,刚才那位将军便是来告诉我,让我们早做准备,若是来不及逃走,便先往山里躲一躲。”
青槡这才知道方才连瑾辰来这里做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亲自来,怕是也想亲自看看,元禾道长是否是真的已经离开,想要跟他问一卦吧。
“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你便听他的,但不用着急着走,先组织附近的村民和流民,往山里躲一躲,避免家中被洗劫,造成伤亡。这一战若能退敌,定能换来许久的安稳。”
青槡不懂打仗的事,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墨玄凌之所以这么一路南下片刻不停歇,便是他的粮草有限,撑不起他慢慢来。北方自来是苦寒之地,粮产不多,北玄这些年说是因为内斗,实际上还是在悄悄的休养生息,并且趁机在笼络东秦和南越的部分权贵,试图囤积粮草。
墨玄凌的粮草,也只够他这一次的远征。
所以他破釜沉舟,只能胜不能败。
若是正常情况下,他这一路烧杀过来,怎么都能抢到充足的粮草支撑他下一步的计划,但偏偏一开始,宁凤许就冒着风险下令百姓迁移,留下了一座座空城。
这样一路下去,百姓遭难,十室九空,但墨玄凌着实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所以玉京城这一战,便决定着西凉的生死。
若赢了,墨玄凌就只能退回去。
若输了,过了玉京城往南,剩下的半个西凉,差不多都是一马平川,再无抵抗之力。
想到这儿,青槡叹了口气,对着虎子说道:“快些去准备吧。”
虎子点点头,急忙转身去招呼人安排了。
青槡拿着手中的信,没着急拆开,而是去了元禾道长的院子。
元禾道长身为栖月观的观主,西凉实际上的国师,但住处却着实很简朴。此时深冬,院子里的树木都已经光秃秃的了,那些从前开的旺盛的花木,如今也只剩干枯的藤条缠绕在墙上。
青槡推开门走进房间,许是一直有人打扫,里面倒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只是空荡荡的,从前那些摆放了一层一层的书只剩了一小半,想必是那些不能流落在这里的,都被师父给带走了。
青槡目光扫了一圈,走到窗前的榻上坐下,小桌案上,还摆放着一盘棋。
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均匀错落,仿佛是昨天,还有人在这里下棋。
青槡托着下巴盯着棋盘,想看看是不是又是师父自己下着玩的,可是等她目光落在棋盘上,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却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不像是一盘未下完的棋,而更像是摆了什么方位。
青槡盯着边缘位置看了半天,觉得这个位置看上去好像是有点突兀,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莫非师父信上有交代?
青槡将信拆开,里面却赫然是一张白纸。
青槡:“……”
顿了下,她灵感乍现,将灵力注入信纸,果然,下一秒,终于有字浮现在了纸张之上。
青槡急忙看去。
“槡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经回到中洲,保重。”
青槡愣住,就这么一句话?
她不信邪的再次注入灵力,可信纸上竟是真的就这么一句话,只是告诉她,他已经回到了中洲,便再无其他。
真是奇怪。
为何不多留一点信息?难不成,还有其他什么顾虑不成?
青槡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信收起来,又在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将师父留下的那些书也都翻了一遍,依然是一无所获,最后,她只得又来到了棋盘之前。
她不相信师父离开之前就只给她留了这么一句话,但现在也只有这个棋局看上去有些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