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人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里面。”柳如烟指了指办公室，陆尘刚要进去，却被她给拦了下来：“陆尘……她太苦了。”

都是女人。

都是一直苦等一个男人的女人。

柳如烟怎么会不懂刘婷婷的心思？

太卑微，也太苦了。

陆尘甩开她的手，走进了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衣服被染得血红，她的表情有些痛苦，似乎死前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可偏偏，她的嘴角是向上的。

表情的痛苦，是身体承受不住自然的反应。

上扬的嘴角，代表着她欢快的心灵。

陆尘走过去，替她把了把脉，气息全无。

彭！！

陆尘一拳砸在沙发上。

但凡。

但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如今，刘婷婷气息全无。

“为什么？”

陆尘捧着刘婷婷的头，望着那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为什么，为什么啊！！！”

往事一幕幕，在心头涌现。

陆尘心脏抽痛，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一样。

人这一生最大的痛苦，或许就是那个人在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可当那个人离开以后，你又痛彻心扉。

迟来的深情，比狗都贱。

不远处，凌烟看着一幕，轻轻摇头：“陆尘，办公桌上有一封信，是刘婷婷留给你的，我们没看。”

陆尘猛地抬头，先看到的，是远处墙上挂着的字。

十国兵勇封千山，与君终相见，千言万语化浅谈，唯有泣涕连，愿君回首看，犹记京城有人，巧笑嫣然，盼君还。

之前听柳三千讲起时，他心里还没有太大的触动。

可如今亲眼看到。

他的心，莫名的一抽。

他能想象到，那天自己离开后，刘婷婷望着自己的背影，痴痴地伫立了多久。

他能想象到，在写这些字时，刘婷婷一定委屈的哭了，可她没有讲，没有说，依旧默默的留在京城，看着他……

凌烟掏出一支烟递给陆尘，帮他点上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陆尘没动。

就沉默的，将这一支烟抽完，才起身走向办公桌。

桌子上，摆着几张A4纸，被人用订书器订在了一起，形成了简易的信纸。

上面写着。

陆尘。

见字如晤，愿安。

还记得初次见面，是在赵大刀的矿洞里面，黑暗中、绝境里，你替我挡刀，护我逃生。

那天，我没看清你的脸。

可却觉得，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人。

回到京城后，你帮我跟爸爸争锋，跟小叔斗智，帮我逃脱家族的束缚，甚至，帮我得到了整个刘家。

这些三言两语便能概括的话语，在当年，却充满了危机，稍有不慎，我们就会粉身碎骨。

可眼下，我突然在想，如果我们当时没斗赢，而是失败了呢？

是不是，你带着我，我带着嫁妆，逃到一个偏远的小城市的，小村子里，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突然想，那样一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