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是本土作战,借场地训练的话就很方便。
国家队这边派的人除了冰舞是两组以外,其他三项都是满额的三个。
丛澜:冰舞何时能支棱起来!
也不是冰协想塞人进来就可以的,参加gp还有标准线,就是上个赛季的成绩,长短曲和总分都划了最低线,没有超过的话不能参加。
所以,冰舞只能上两组。
褚晓彤去年因伤断了gp分站赛,不过她世锦赛的表现挺不错的,得了个第四,还是可以选两站。
一站在国内,另一站是法国站。
今年是2012赛季,世锦赛上是要争取明年索契冬奥入场券的,丛澜今年不能参加世锦赛,成年组的褚晓彤她们肩上的压力很大。
谁都知道,如果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肯定给丛澜。只有多出来的,才能分配给另外的人。
无关是否公平,因为选拔赛上,丛澜同样能堂堂正正地赢得这个名额。
是她们技不如人。
但,褚晓彤在09赛季的时候错过了温哥华冬奥,索契或许是她最后可以够到的机会了。
如果错过,她可能等不到平昌。
褚晓彤很想参加冬奥,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就在去年跳成第一个足周的3a后,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随后,褚晓彤又觉得自己很卑劣。
她因为躲避压力导致训练事故伤了脚,无法参加温哥华,现在自己又好了,便想着索契了。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这个想法没有跟其他人说,在脑子里打成一团,无人之际,褚晓彤压抑得喘气都难受。
但她的前景确实是很好的。
丁教练说她今年有了3a,意思是可以考虑放进节目里了,不稳定,但足够一搏。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人能断定自己的跳跃成功,跳出来-有了一定的成功率-提高成功率-稳定下来,永远是这个流程。
不练怎么稳定?不比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丛澜最初跳3a的时候也不稳,她照样排进了节目里。
op阶段摔得惨不忍睹,她也没说正赛时我把3a拿出来吧。
褚晓彤决定把3a放到自由滑里。
短节目不行,求稳还是要2a。
丛澜知道以后很兴奋,她跑过去直接抱住了褚晓彤:“你一定可以!”
褚晓彤哭笑不得:“你好沉,你下来!”
丛澜嘟囔:“我哪里沉了我还瘦了半斤的……”
于谨不想让她去国外来回奔波的原因还有,一来一回,丛澜吃不好就会掉肉,别人都是赛季末慢慢消瘦,她倒好,赛季初就来这一遭。
“养不胖,掉膘倒是快,这要是养猪,生意铁定赔个底儿穿。”于谨摇头感叹。
幸好这话没让丛澜知道,不然一定要抗议的。
·
c是11月2日开始,前一天进行了国际滑联的一系列会议,丛澜还去抽签定了短节目出场顺序。
女单一共十人,她抽了第八,倒数第三个出场,分在了第二组里。
开幕式在2日下午三点半举行,有个中国风元素的表演绕场,然后是举着参赛选手所属国家国旗的十几岁冰童们,按照路线进行滑行。
用时很短,马上就到了正赛时间。
第一个项目是冰舞的sd,女单sp紧随其后。
丛澜在后台按部就班地做着热身,每个人占一块地,十个选手谁都不打扰谁,在独属自己的空间里进行赛前准备。
不喜欢跟人挤在一处的,拎着东西出门找了别的地方。
反正体育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盘。
丛澜的妆容已经画好,头发也在刚才被于谨仔细地编好,《魔王》的裤装潇洒飒气,她在空地上做着意象练习。
于谨就在一边的墙壁前方,坐在小马扎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队医也在旁边等着。
·
邱司桐买了大奖赛的票,来这里看丛澜的第一场gp比赛。
来一趟上海不容易,车票住宿门票加上吃饭,他趁着学业的间隙打工俩月才赚到了钱,堪堪覆盖。
齐妍没有参加这一站的比赛,他在六月份国际滑联对外通告大奖赛分站赛名单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
褚晓彤、梅山雁、丛澜,c的赛事承办方所拥有的三名额就是给了她们。
场下在清冰,周围有人去外面上厕所和溜达放松一下,邱司桐掏出手机,发现论坛上正热闹着。
也是,今年的c与往日不同,女单丛澜、双人舒傲白俞寒、男单楼翎都是可能会夺冠的,特别是前面两项,称一句夺冠热门也不为过。
——丛澜不拿第一也对不起冰协的安排吧?都特意让她在本土作战了
——我记得我们自从举办c以来,女单没有拿过第一吧?
——唉,03到现在举办九届了,大鹅俩棒子俩泥蹦俩,剩下的仨国家分了
——那3a妹妹看来肩负夺冠的任务啊!
——我听说褚晓彤出3a了,她递交的节目编排里,fs有个3a的单跳!
——有什么用呢?她那么抽风
邱司桐看到其中一条,抿了抿嘴角。
夺冠啊……去年世青赛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对丛澜报以了极大的热忱,哪怕有时差相隔,论坛里凌晨四五点都有人能即时回复。
短节目失利后,她被骂得很惨。
邱司桐觉得很没有理由。
丛澜的失误很小,花滑没有人不失误,她只是在一开始让大家的期待值变高了,但这是不合理的,因为没有人能够再往上进步了。
许多人指着丛澜的周边骂她异想天开、要去退款,后来自由滑追回了分数,就又开始对她各种夸赞,奚落娜塔莉“澜姐治水”。
转进如风,说的可能就是这群键盘侠。
这一次要比c,他们也是这样,还没比呢就畅想起来冠军了。
但,冠军是好拿的吗?
邱司桐认为,丛澜的未来还有很远,哪怕这一次没拿到,总有一天可以拿到的。
·
丛澜自围帘后面出现,毛茸茸的脑袋顶,站在选手出入口通道那里,跟其他四个人一起等着六练。
场地里还有工作人员在检查冰面情况,暂时没把她们五个放进去。
第一组有人砸了大坑出来,这边很认真地在补。
丛澜将外套拉链拉下,脱了以后递给站在侧边的于谨。
上面看台的观众见到了她的裤装,“哇哦”了一下。
离得近,声音还挺大的,丛澜没在意,并未将心神分给这些人。
其他四个选手也朝她瞥了一眼。
梅山雁比过了,褚晓彤跟丛澜一组,在最后一个出场。
门开了,进去冰面以后,丛澜看了看褚晓彤的背影。
唔,好像有点紧张?她想。
广播员介绍了这五个选手的名字和国家,简单带了下曾经取得的成绩。
到丛澜这里,介绍的是:丛澜,来自中国,2011赛季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总决赛第一、花样滑冰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第一。
邱司桐等观众听着很爽。
丛澜应声抬起双臂,向前后转了一圈,然后放下。
等到五人介绍完,她们四散开来,进行赛前的六练。
丛澜习惯性绕场一周,没什么滑行速度,就是随意感受冰面情况。
低头再抬起来,见到前方不远处褚晓彤在跳2a,摔了。
起跳就没好,直接双足落冰摔了个惨烈,向前半跪在冰面上。
丛澜快走两步滑了过去,刹车站在边上:“能起来吗?”
褚晓彤仰着脖子回她:“可以,没事。”
而后才左脚踩冰,双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甩了甩右脚脚腕,褚晓彤道:“没留神,用力太过。”
丛澜皱眉:“你不太对劲。”
褚晓彤笑得有点干巴:“我没事。”
丛澜不好多说,拍了拍她:“比完赛去外滩看夜景,说好的。”
褚晓彤点头:“嗯。”
她推了丛澜一把:“快去,我真没事。”
丛澜不是很放心,顺着褚晓彤力道往前滑的时候还扭头回看。
褚晓彤笑了笑,再次强调:“真的没事。”
见丛澜朝着前方继续滑行,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不是没事,她很有事。
意识到今年要扛冬奥名额,她去年的闲适淡定就全都没有了。
年初的四大洲和世锦赛,她的成绩很不错,前者顶着高反拿了第五,后者拿到了第四。
gp分站受伤后,那是她参与的唯二两个比赛,以一个很不错的结局结束了整个2011的赛季。
那时候她没想什么,就是觉得gp没比好,剩下的比赛一定要好好比,最后的成绩也很喜人,创了她个人最好成绩。
但是,今年一进入新赛季,刚过九月,褚晓彤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她向前滑去,大腿僵硬。
“你不能这样,”她低声地跟自己说话,右手不住地捶打着硬邦邦的肌肉,“褚晓彤你不能这样!”
你得动起来,你要活过来!
你练了这么久,不是又来蹦极的!
丛澜一溜烟滑到了于谨那儿,拿起他放在围栏顶端的水瓶,里面是她兑的运动饮料,今天是青色的。
面不改色地喝了两口,丛澜看向站在于谨身边的丁教练,问道:“晓彤怎么了?”
丁教练愁眉不解:“心态崩了。”
丛澜:“……”
于谨:“这老毛病不是治好了吗?”
丁教练:“……你都说是老毛病了,还不兴人家复发?”
于谨一噎:“你说得很有道理。”
丛澜把水瓶拧好又“唰”地放在原来的位置,嫌弃道:“有什么道理?不如没有这个道理!”
于谨委屈:“那我也想啊!”
丁教练叮嘱:“没事,别耽误你练习,丛澜别多想,我是她教练,我了解她。她今年会很好的。”
都是马上要比赛的选手,他也不想因为褚晓彤的事情耽误了丛澜。
丛澜知道这点,微微点头:“我去了。”
她向后一滑就是老远,很快地离开了这里。
丁教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于谨打了个哆嗦:“你别啊,我最看不得别人这样了。”
丁教练的眉头皱巴得能夹死苍蝇:“我也不想叹气,晓彤这孩子吧,好是好,就这个多思多想,总也治不了。”
于谨纳闷:“3a都出了,她还愁什么?”
丁教练:“前不久不是开了个动员会吗?主任提到了明年的冬奥……”
于谨:“……”
对,是有这点。
运动员都是冲着奥运会去的,哪怕冬奥没有夏奥名气大,那也是他们冰雪运动的紫禁之巅、华山之顶。
谁不想去比一比?
褚晓彤错过了温哥华,她自己不说全责也得担一半的责任吧?这一次的索契,丛澜不能去世锦赛争名额,队里现在出3a的、技术稳定的就她了。
齐妍过了发育关,最近一年来技术越来越差,不是很行。
梅山雁也抽,她技术储备还不如褚晓彤稳定。
再数,就没有人了。
现在不是褚晓彤想不想去冬奥,是她必须要争名额。
于谨:“……没事,再看看,孩子有自己的造化。”
前两年也都以为褚晓彤就这样了,你盼着她好,她抽了;你以为她要抽,她又成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