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闻不得烟火气,所以头三日里,参与围猎的人都得吃冷食,除了大本营,其余的营地里不能见明火,说起来也很辛苦。
探明了狩猎区域的兽群分布后,由有经验的头领做出最后地战术部署,逐渐对兽群施压,安排一个最事宜狩猎的地点,分派狩猎小队进行竞赛式杀戮。
而竞赛也有严格规定,季节不同,狩猎的对象也有分别;比方说春猎就不能加害有身孕的雌兽,而不管什么季节,刚两岁以下的幼兽不在围猎范畴之内。个别种类是作为彩头出现的,如熊、豹等;这年头虽没有动物保护法规,可它们是山林的霸主,从某种角度上看也属于猎手,是受围猎者尊重的物种,可以猎杀,但仅限一只,率先斩获猛兽是极露脸地事,一般来说都由围猎队伍里最有身份地人来完成最后一击。
我决定把这个荣誉让给程老爷子,与宰杀牛羊时候的心境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见到食物链顶端地强势物种捕猎时的勃勃英姿,每次动物世界里播放猎豹追捕蹬羚时候就热血沸腾,而看《大白鲨》尾声时那条矫健的鲨鱼被杀掉后,心情却低落了好几天。看来自己很变态,也许失败的强者才受人同情,而弱者……我从不在乎多手刃几只鸡。
规矩得记下来,怎么部署则要慢慢学习,至于猎犬猎鹰的,甘蔗有狼,程老爷子的猎犬不少,李老爷子虽老说自己年纪大了,可一听狩猎就变的摩拳擦掌,扬言要在猎场上让程老爷子甘拜下风。
至于梁建方……本没打算邀请他,可又不想挨打,只好很委屈的和这老王八蛋私下约法三章,不许在众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不许当了孩子的面辱骂殴打我,不许因为同李老爷子有过节就随时拔刀相向……想想和这老杀才在一起长刀短戟的相处近一月时日就不寒而栗。
“我觉得九斤还是留了家里好。”老爸以身犯险,就不必连累孩子受罪,至少不会被一群老野人吓到。
“什么话。”颖第一个就不愿意,“爷爷辈的就不提。这可是王家几十年里最露脸的事,九斤身为长子当然要参与。”
“可二娘子给脚弄伤了,到时候怕孩子没人看顾。”想想一群疯子,人人手持利刃嗷嗷叫唤着,奔马的奔马,放鹰的放鹰,前有猛兽,后有恶犬。兽群奔突,鲜血四溅,人嚎马嘶……这场面里裹挟个满面惊慌地毛孩子,二娘子兽血沸腾的早已忘记自己本分,拖着跛足还不会射箭只好乱打弹弓……
“乱想。孩子安顿了营盘里,禽兽还学会劫营了不成?”颖正按了王修爷爷留下的皮甲的样式给九斤设计猎装,母子俩兴致勃勃。
也说不定……就记得二战时候有个大象劫营的故事,反正给踩死了不少人。挺危险的。王家得多带些人才行,拉上谢宝一起,他上过战场,能稳重些。
我的安排是,府里十多名护院分成两队。二娘子带领一半跟了九斤前后,谢宝率领一队随我左右,狩猎的主力就由三个老英雄地卫队来担当,王家管好后勤就行。发放点干粮还是在行的。
这些日子让二娘子抓紧养他的脚伤,让谢宝暂时带了九斤练马。马匹作为男士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得让孩子早些接触;这是颖的主意,我知道她什么打算。
宝马墩墩跟了我这么些年,看似修炼成精了。人言不在话下,无聊的时候我经常和它聊天,如今连笑话都听得懂了,最喜欢荤段子。有它陪了九斤我放心。孩子站了墩墩跟前还没腿高,可上鞍时根本不用人扶,抓了缰绳踩了马腿上就能爬上去。这种动作若搁别的马身上早就开踢了,可墩墩耐心,曲了腿放低身形,还扭头在九斤屁股上拱两下使劲。先慢跑几下,让孩子适应节奏,然后绕了庄子坡头跟前上下数次。让孩子习惯路面的落差。觉得差不多了,逐渐加速跑几步。再跑几步,快快慢慢地和新骑手磨合,比人都心细,我老远看的胡感动。
“这明明就是人嘛!”老管家怕谢宝毛糙,伤了小侯爷;和我老远看护着,看这幅情形竟也感慨起来,“若说侯爷使唤过的,不说这马了,狗了,就案几上的镇纸、墨砚都能得了人气,一件件活物一般。”
“这是本事。”得意的将皮手套带起来,手叉了腰上,黄埔一期地派头,“用人,用兵,用物件,只要能用活,这都是本事。”
“是这话!”老管家挑大拇指满面红光道“这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本事,没名堂的人想学也学不来!老汉这么些年瞅着,咱小侯爷往后也不简单,得了侯爷您真传。”
咧嘴大笑,冲墩墩打了一声憋哨(小时候基础没打好,响亮的那种总学不来),墩墩那边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就奔了过来,谢宝疯了一般在后面又追又吆喝,九斤在马背上起起伏伏地颠簸,给老管家吓个半死。
没到跟前就冲了九斤喊道“美不!”
九斤激动的脸皮通红,小嗓子嘹亮“美!”
“自个骑庄外撒欢去,让你谢叔叔歇会。”说着冲墩墩屁股上轻轻一抚,墩墩立刻会意,‘哎呀呀’叫着就朝官道上跑过去。不服不行,连叫唤都像人。
。三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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