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兰陵见我黑了头就朝里冲,快步上前就想给我拽住,我这会脑子就犯一条筋,揪了门框上和兰陵僵持几下,“犯糊涂,你给我出来!”
加了猛劲,给我硬生生弄了一边,我‘哗’一下就炸了,不顾院子里还站了人就抬手狠狠抽了过去。一击未中,扫了兰陵耳稍过去,没工夫和她纠缠,“死光了趁你意,休想!滚!”
兰陵愣了一下,再没言语,涨红个脸出内宅去了。来不及多想,恶狠狠扫了上来劝话的丈母娘一眼,老太太见我这眼神吓了个趔趄,要不是老四扶住就栽倒了。
“谁再叽叽歪歪,今这全都不用活!”话一出来,常婆婆再就没拦的勇气,我抬脚就进了产房。
颖正全神贯注的顺了孙婆婆的致使有规律的用劲,小脸挣的紫红,五官都有点变形,泊泊的汗水朝下流淌,掩在上身的白单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胳膊从里面伸出来死死攥在产床沿上,指节已经拘的发青。
心随了颖的嘶喊声缩的紧紧,又怕乱了颖的注意力,不敢说话,从丫鬟手里接过个热毛巾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帮颖擦汗。擦不完,心里疼的厉害。低头撩拨颖贴了脸上的发丝,夫妻之间的感应,我甚至能切身感受到她的处境,已经很累了,一丝不安袭上心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灯架上长蜡已经烧了一半,我进来怕有一个多时辰了,情况变化不大,颖嘹亮的尖嗓子变的嘶哑,不知什么时候抓了床沿的手已经攥在我手上,拳的死死的。每一次收紧的力度都在递减,汗水让两人地手变的滑腻,已经捏不住了,感觉她的小手在朝下滑落。
颖有点脱力,虚脱的望了我一眼,是在求救,可嘶哑虚弱的声带已经没法表达,汗水夹着眼泪一劲的流。
换我捏了她的手。爬了耳边鼓励道“就快了,坚持下就过来了,你深呼吸,别哭…别哭……”
两人眼神短暂交流后,新一轮抗争开始,有我在跟前,颖的情绪稳定下来,喂了几口水地工夫体力仿佛恢复。攥着我的小手力度逐渐加强。
换蜡烛,从点蜡已经俩时辰了,加上前面的时间足足八个小时出头,颖陷入了体能危机,我内心的不安逐渐强烈起来。这不对头,和孙婆婆对望一眼,乞求她能在这个时候能把第一稳婆的本事拿出来。
常婆婆过来拉我到外屋里,小心道“怕是有点……夫人已经太累了。您该有个……”
心朝下堕,伸手扶住墙壁,给自己打气般的一声断喝“说清楚!”
“您该有个决断了,娃子还是大人?”
“大人!”想都不想,没落地就不算命,没必要选。“去给夫人救过来,赶紧!”说罢我就赶了颖跟前照料。
“妾身还有劲……”颖可能猜到常婆婆拉我出去什么意思,拼了力气一把攥了我手腕上。哭着挣扎学了我以往说话的口气,“慢慢生,不着急,夫君您歇歇……”
“还生啥,咱不生了,我见不得小孩。”就想鼻子酸的就想流眼泪,搭了热毛巾在颖身上擦拭,柔声道“人活着比啥都强。没事了。后面机会多。”
“还早呢!”本虚弱不堪地小身子迸发了力量,不顾我的劝阻。示意孙婆婆开始,滑脱出的小手再次捏了床沿上。
稳定下情绪。颖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娇小的身子里韧性十足,要强不服输的性格里没有放弃着一说,这时候不能多劝,只能顺了她心思,免出意外。
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蜡又烧了一半,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体力消耗太大,全凭意志在维持,人已经有点恍惚,唯有一个念头让颖还在挣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咬牙朝常婆婆做了个动作,常婆婆会意,开始在案几上预备器械。长叹一声,按住了颖地肩膀让她放松下来,稍微一点外力颖就软了下去……
关头上,门外传了声音进来,门帘一挑,俩丫鬟没拉住,一老头闯了进来,上前无理的将俩稳婆扒拉一边上,开始观察孕妇,“还不迟,但愿有救。”
孙思邈,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不管能不能救命,上前先给老头拧住,“先消毒!”按了老头的手插了盛了白酒的盆子里。
孙思邈没理我地举动,甩了甩手上的酒水,接过煮过的细纱布擦了擦,指了指我,“要不了这许多人,稳婆留下,其余的都出去!”
“是,”权威发话了,心虽然提着也得遵照吩咐,扭头朝颖看了看,快步出了产房。出门就见兰陵靠了个椅子上闭目养神,孙思邈定是她请来的,为刚我动手打人的事正闹情绪。
来不及和兰陵说话,赶紧又爬了窗棂上朝里面听,孙思邈的声音听的真切,让稳婆拿这拿哪地,动针,针灸?艾草麻绳点着了不知道想干什么,古代就是落后啊,弄的我心急火燎。
抬手看看表,没带。不放心,又摸到外屋里朝里面偷窥,前后十个小时,再没动静我就活不成了,颖要是有个好歹,我定要给一帮子全拾掇了去陪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的杀心,看屋里几个人越来越不顺眼,强压了心头的邪气心头反倒平静下来,等再换蜡还不见分晓我就冲进去。
正心里默数着,忽然背后有人拍我,扭头一看是兰陵,没吭声,俩人对望一下我又开始数数。
“你随我出来,”兰陵一手搭了我肩胛骨上用了力气一捏,浑身都麻了,一脸不情愿的被擒拿出去,抓了后宅厢房的围墙角里才给我朝后面一推,“你就在这,哪都不许去!”
“凭啥?我婆娘都活不了了。还不兴我跟前照料?”说着顺了墙根就打算朝外挤,“让开,别等我翻脸!”
“你起什么心思?”兰陵横了膀子给我顶了回来,“刚你进去的时候人就不对了,今你婆娘活不活你都先这里待着!别人不知道,我是经过的,狠起来狼都不如你。”
这话让我一个机灵,胸前一闷就无力坐了下去。浑身没一点劲,夜风一吹浑身渗凉,这才发现身上都让汗泡透了,冰凉地贴了身上。
兰陵见我泄气,齐平坐我旁边,“刚你打我骂我地帐咱回头算,现在你就在这哪都别去。药王地手段还是该信任地,当年长孙皇后也是难产。当今圣上就是从他手里救出来,你别泄气。”
点点头,无力的把脸放了膝盖上蜷成一团,不敢朝下想,又不甘心的侧了身子从细过道朝外瞄。丫鬟又拿了大蜡进去了,算算时间,这再耽搁就整整生了半天了,前后就喝了几口水。怎么能受得了……
“生了!”过道外丫鬟一声叫唤让我眼前一黑。
我还没反应过来,兰陵一把给我提溜起来,“你等好,我去…”
还等啥,一膀子给兰陵撞开,顺了墙根就挤了出去,生啥无所谓,颖没事才对。孙思邈刚出来。我窜进去的时候给老头挤了个跟头。二女正在跟前给颖喂水,见颖没事,回头才发现丈母娘正和稳婆摆弄一个小动物,老天开眼啊!支撑不住就靠了产床跟前瘫坐在地。
“贺喜侯爷,是个娃子!”孙婆婆如释重负的放了手上的小东西跑来贺喜,“九斤还压个头,老婆子头次见这么大的娃子,给您贺喜了!”
“赏!”无力地摆摆手。“一人二十贯。”抬头朝床上的颖道“还好吧?”
颖乏力的朝我望了眼,淡淡一笑。伸了伸胳膊,丈母娘赶紧给孩子放了颖怀里,“胖娃子,添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