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纪氏背过身去，似是一个字也不愿多说。</p>

李青无奈……</p>

~</p>

乾清宫。</p>

“太皇太后如何？”</p>

李青凝视着朱厚照，问道：“他日你走后，会不会想她、想你生母……？”</p>

“问这干嘛？”</p>

“怕你后悔。”</p>

朱厚照挠了挠头，讪讪道：“宫里好吃好喝好伺候，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们跟我也不是很亲，我跟她们……也是。”</p>

李青：“……”</p>

“太皇太后都跟你说什么了啊？”</p>

“说你没有心肝！”</p>

“啊？这……”朱厚照呆了呆，转而道，“那她身体如何？”</p>

“很不好，她不愿接受治疗。”李青说，“她觉得活着没意思。”</p>

闻言，朱厚照不禁沉默下来。</p>

半晌，问道，“不治疗的话……她还能有多久？”</p>

“顶多过了年。”李青道，“其实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没有太好办法。”</p>

朱厚照：“若是你全力医治呢？”</p>

“大概年后三月吧。”李青说，“病拖久了，岁数也大了……也就这样子。”</p>

“这样的话，那就听她的劝吧。”朱厚照默然道，“其实我……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畜生？”</p>

李青直言不讳：“表面看是这样，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的诉求，客观来说，这也是一种孝顺，可你确实挺畜生的。”</p>

“……”朱厚照苦笑，道：“我尽量让她在人生最后阶段开心一些。”</p>

李青讥讽：“你娘呢？”</p>

朱厚照缓缓摇头，轻叹道：“她的心不在朱家，在她娘家，在她心中，儿子远没有太后重要，我做不做皇帝与她做不做太后没什么关系。”</p>

“……”李青都不知该怎么评价才好了。</p>

默了半晌，道：“你倒是跟你太爷爷挺像。”</p>

“都御驾亲征过？”</p>

“……不，都是母子不合。”李青好笑摇头，“对了，兴王生母邵贵妃的眼疾很严重吗？”</p>

朱厚照道：“人上了岁数，又经老年丧子之痛……彻底瞎了！”</p>

“那挺悲惨的……”李青略感遗憾，彻底瞎了的话，他也爱莫能助。</p>

记得当初吓周氏时，这邵贵妃还助攻了一把……</p>

“呼~你还有别的事没？”</p>

“不急着走。”朱厚照道，“我这边也做到了极限，不可能更好了，我想……”</p>

“你不想！”</p>

“你不是都答应了吗？”朱厚照不满。</p>

李青淡淡道：“我是答应了，可我没让你这么急着退！”</p>

“只能这样了，一直拖下去……时间长了反而不好。”朱厚照严肃道，“我是想着逍遥快活不假，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君臣两相厌，我态度可以不消极，可却没办法控制他们，大明还在蓬勃向上……你也不想耽误大明继续走上坡路吧？”</p>

李青愠怒：“你是不是觉得在皇宫我不敢揍你？”</p>

“这不是揍我不揍我的事，你当也明白，这就是事实。”朱厚照叹道，“我之前也说了，年龄小有年龄小的好处，更具有可塑性，也方便你引导……过了年，他都十五岁了，真不是小孩子了。”</p>

李青给气乐了：“咋？你想走在你奶奶前面？”</p>

“呃…倒也不是啦，我这不是想着……进入酝酿阶段嘛。”朱厚照讪讪道，“哪能说死就死……总得有个过程对吧？”</p>

李青沉默不语……</p>

许久，</p>

“那你就先酝酿着吧。”</p>

“唉…，你别走啊，我不在，我……”朱厚照忙道，“你现在走，指不定年过不完就得回来。”</p>

李青脚步顿了下，无奈道：“不走，我去填个坑。”</p>

“填什么坑？”</p>

李青没搭话，径直出了殿宇。</p>

朱厚照悻悻坐下，这次，他没再说什么‘欺朕太甚’之类的话。</p>

……</p>

万娘坟。</p>

李青自嘲：“真的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啊，这算不算自作自受？”</p>

纪氏时日无多，殡天之后肯定是要与宪宗合葬，这要让人瞧见通道，还不得炸了锅？</p>

只能先把通道口堵上，待他日盖棺定论，再重新打通……</p>

幸亏只需堵通道口，工程量并不大。李青很快就将口子给堵上了，同时，还进行了做旧，估摸着到纪氏下葬时，就察觉不到异常了。</p>

李青拍了拍手，轻声自语道：“放心吧，他日我再来打通。”</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