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噗噗噗……”
“¥……”
战马嘶鸣声,兵戈交接声、血雨喷洒声、惨叫声……连成一片,谱写成一部血腥且悲壮的战歌,惊天动地,如天雷滚滚……
此等场面,牛头马面来了,也得胆寒。
草原上的战斗从未止歇,视劫掠为天经地义的他们,虽然觉得残忍,但也欣然接受,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在他们的观念里,男人就是要战场厮杀,为妻儿老小,提供生存所需。
他们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做好死在战场,肥沃草原的心理准备。
鞑靼、瓦剌,草原上最大的两个部落,厮杀在一起。
这一次,双方都拿出了压箱底儿的底牌。
战场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受伤,有人死亡,将战争的残酷诠释得淋漓尽致。
“报——!”
探子的禀报声,打断了穆卓儿的思绪,她冷冷转过头:“说。”
“明军先锋距离我们,已不足三十里。”
“这么快?”穆卓儿震惊道,“这才大半个时辰,怎可能跑这么快?”
明军确实快,但她忘了计算消息滞后的时间了,当她听到不足百里时,明军离她已经不足七十里了。
“明军先锋都是骑兵。”探子艰涩道。
“大约多少?”穆卓儿问。
“情况太过紧急,没、没看清,应该有个五千以上。”探子嗫嚅道,“刚发现,他们就到了眼前。”
“三十里……”穆卓儿咬了咬牙,又看了看战场,鞑靼势如破竹,瓦剌节节败退,关隘尽失,最多小半时辰,就能攻破瓦剌。
她已经押了太多筹码,抽不出来了,“传令,留三千勇士,挡住可能攻来的明军先锋,余者继续全力进攻瓦剌。”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赌徒,一个梭哈的赌徒。
穆卓儿轻喝:“第一个进瓦剌大营者,赏百金,赏年轻女人,赏十牛十羊!”
她身边的亲卫跟着大吼,极大的声浪传至后军,后军传前军,很快所有鞑靼人,甚至连部分瓦剌人都听见了。
正所谓,大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鞑靼的攻势更凶猛了,同时,瓦剌也怒了,他们还没输呢,鞑靼就开始想着瓜分他们妻女、牛羊了,这还能忍?
双方战损进一步提高!
一刻钟后,瓦剌颓势大显,尽管他们都拼了命,但实力太过悬殊,不是靠拼命就能弥补的。
脱欢满脸狰狞,他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等不到明军来援了。
就差一天,要是再晚一天,那该多好啊……脱欢有些气恼,更多的是苦涩和不甘。
阿失贴木儿也是满脸苦涩,又败了,这是他第二次败给鞑靼,这次过后,兀良哈将在草原上彻底消失。
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孛罗猛可携数千精锐杀了过来,脱欢、阿失贴木儿见状,皆是精神一振,但很快,又化作苦笑。
来不及了,这几千人的入场,能有效抵抗鞑靼的进攻,却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一天。
瞭望台上。
穆卓儿看到瓦剌又有一股生力军加入,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咬牙道:“这个脱欢,竟然还有底牌。”
明军正在逐步逼近,留给鞑靼的时间不多了。
理智告诉穆卓儿该撤了,再不撤,代价将会更大,但投进去的筹码太大了,她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
明军只有五千人马,即便真打过来,也难以对我军造成威胁,只要在主力军到来之前,攻破瓦剌,便可抢占关隘,严防死守……穆卓儿自我安慰着。
举起的手渐渐放下,终究没有发出撤军的命令。
这一战瓦剌赌上了所有,鞑靼又何尝不是如此?
双方就像是疯狂加码,失去理智的赌徒,谁也不肯先弃牌,弃牌的代价,已经大到谁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两刻钟后,有了生力军加入的瓦剌,再次显露颓势。
这一次,更为明显。
这一次,到了真正亮底牌的时候了。
然而,脱欢已经没有了底牌。
要输了……脱欢满脸惨然。
要赢了……穆卓儿眸光大盛。
但二人不知道的是,掀桌子的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