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脸皮厚,一点也不生气,“户部掌着户籍,让户部把知县以上官员的户籍,统计在册,而后对其家产、人际关系进行彻查。”
“这个……”朱棣皱眉道,“大明那么多官,真要查起来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太耽误事儿了。”
“不用真查。”李青道,“主要是吓唬人,皇上只需颁布一道诏书:为保证国策推行,凡是阻碍者,亦或地方官推诿,锦衣卫全面彻查当事官员,以及当事官员的亲族,只要耕地多者,皆按损公肥私论处!”
顿了顿,“给他们一种,谁敢出头,就等着挨枪子儿的感觉。”
朱棣眼睛一亮,笑骂道,“还得是你啊,你说你……咋就这么阴呢?”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你夸我还是损我呢?”
“夸,夸你呢。”朱棣哈哈大笑。
“就光夸啊!”李青试探道,“不再赏点儿。”
朱棣笑声戛然而止,接着,气沉丹田,沉声爆喝:“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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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春暖花开,李青靠在躺椅上,黄灿灿的金元宝左手倒右手,享受日光裕。
午朝就不去了……李青伸了伸懒腰,让人搬上躺椅、拿上鱼竿,去了池塘钓鱼。
架上一支鱼竿,往躺椅上那么一靠,周身柔和春风包裹,嗅着淡雅花香,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久,三女提着小竹篮过来,水果美酒俏妇人,钓鱼听箫醉春风。
净顾着听箫了,鱼饵没了他都不知道,傻乎乎地钓了小半天,鱼鳞都没钓到,永青侯恼羞成怒,若非条件不允许,非抽水不可,倒是惹得三女娇笑连连。
……
汉王府。
对于朱棣的到来,朱高煦显得受宠若惊。
“父皇,你要见儿臣,招呼一声便是,何必来跑一趟。”朱高煦满心欢喜,拉着老爹坐下,又是沏茶,又是断水果,殷勤的不行。
朱棣脸色讪讪,清了清嗓子,道:“煦儿,在金陵住了这么久,想不想出去游玩一番?”
“父母在、不远游。”憨憨这些日子痛定思痛,没少读书,倒也能文绉绉拽上两句词儿。
“一个地方住的久了,难免会腻味,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朱棣温和笑道,“爹年前去了北平小住,感觉还不错呢。”
朱高煦脸色一僵,随即笑道,“一个地方住的久了,或许会腻,但这地方若是爹娘在,又怎么会腻呢?”
朱棣诧异的看了儿子一眼,既欣慰,又痛苦。
欣慰的是儿子终于开窍了,痛苦的是开窍太他娘晚了。
若是朱高煦在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就如此,他或许拼着不遵祖制,也得把老二立为太子,但眼下……
拍了拍儿子肩膀,朱棣神色歉然道,“高煦,以前是爹不对,你……就藩去吧!”
朱高煦一呆,大脑一片空白,接着脸也白了。
“爹知道你委屈,可……爹也没办法啊!”朱棣苦涩道,“只可惜你不是老大,不然……”
“我哪点比不上我大哥?”朱高煦问。
朱棣愧然,“不是你的错,是爹的错。”
朱高煦沉默,千般委屈涌上心头,双眼通红,“只可惜我不是老大,呵呵。”
“高煦你别这样,爹心里也不好受。”朱棣劝道,“其实当皇帝也并非那般美好,你想开些……”
“少来这套!”朱高煦破防,“靖难之役之时,你怎么说的?你出征老大不给钱时,你怎么说的?老大监国,让我监督老大时,你怎么说的?
现在又说我不是老大了?”
朱棣心虚,更多的是愧疚,“就藩去吧!”
“我不去!”朱高煦愤然甩袖,眼眶中的泪水都甩了出来,红着眼道,“既然我不是老大,你又为何暗示我去争储君之位?”
朱高煦直勾勾的瞪着朱棣,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刚开始就没想过这个,是你让我想的啊!
你给了我希望,现在又一脚把我踢开,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唉……”朱棣无可辩驳,唯有叹息。
朱高煦委屈,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换谁都委屈,“昔年,你总是抱怨太祖偏心,可太祖从一开始就确定了继承人,让藩王没了野心,可你呢?
你若如太祖一般,我这会儿正在云南逍遥快活呢!”
朱棣默然片刻,“现在也可以。”
“晚了!”朱高煦恨声道,“贪念已起,你让我怎么保持平常心?”
朱棣自知理亏,一再退让,毫不计较儿子的无礼,可听到这句话,顿时面露寒芒。
他绝不允许,未来大明有朱棣第二的存在!
哪怕,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