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还是比较保守的,虽然柳盛阳已经死了,但也男女有别,他又不是仵作,不方便看。
于是叶彩唐验尸的时候,夏樾就面对窗户站着。
“小叶啊。”夏樾背着手,一副长辈教导的语气。
叶彩唐正解开柳盛阳的衣服,心思都在面前的尸体上,敷衍嗯一声。
夏樾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知道吗?”
“嗯。”
“梁是怎么死的,你也看见了。骑马虽然出门很方便,但驾驭不当也很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嗯嗯。”
叶彩唐解开柳盛阳的衣服……哦,果然是个姑娘。
“柳盛阳果然是女子。”叶彩唐道:“不是男扮女装的。”
柳盛阳这么男男女女的折腾了几回,现在他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叫人觉得奇怪了。
然后叶彩唐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夏樾听这一声疑,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不由的转过身来。
然后他皱了下眉,又转回去。
尸体没有穿衣服。
“咳,小叶。”夏樾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那什么,给她衣服整理一下。”
叶彩唐哦一声,飞快的将人给穿好,只是将袖子卷了起来。
看不出夏樾还挺讲究,不过这么讲究,可不好办案。医者父母心,仵作也是,不分男女。
柳盛阳雪白的胳膊上,有一个金粉画的图案。
“这是祥云?化隆寺的祥云。”叶彩唐道:“之前,林婶和林玲去化隆寺回来,我在她们胳膊上看见过。说是化隆寺每逢初一十五,香客进香,便会在手臂上,用朱砂金粉画一朵祥云祝福。”
夏樾虽然没去化隆寺,但也听过这事情。很多人,特别是年轻女子,都会特意在算准在这个时间过去,起个大早,排很久的队,就为了画一朵云,又吉祥又美丽。
然后一想:“不对。”
叶彩唐也觉得不对。
化隆寺每逢初一十五才有祥云祈福,寺庙在京郊,骑马也要上两三个时辰,搭马车更是要大半天,一般人去,都要提早一天启程,当天上山进香,第二天就算紧赶慢赶,回来也是天黑了,上午是绝对赶不回来的。
飞也飞不回来。
两人都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一下,梁死的那一日,正是十五。也就是说,那一天,柳盛阳应该正在化隆寺里烧香。
叶彩唐脱口而出:“柳盛阳不是凶手,她没有作案时间。”
这金粉祥云不是永久的纹身,即便是一直小心不洗,五六日的时间也落完了。绝对不可能等到下一个半月。
这件铁板钉钉,本可以结案的案子,现在开始不确定了。
没有人见到杀梁的凶手,但是第二天在早点摊位上,老板对给丁聪下毒的人有描述,正是柳盛阳。
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梁就是柳盛阳杀的。
他们这么认为,丁聪这么认为,大家都这么认为。一直致力于找出没露面的柳盛阳,从没想过她可能不是凶手。
然后柳盛阳便死了,也没来得及承认,也没来得及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