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
这里位于江淮要冲,南北襟喉之地,水路陆路发达,货运码头人声鼎沸,来往船只络绎不绝。
二月初,草木萌芽,暖风微卷,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繁华喧嚣的坊市川流不息,楼阁飞檐,红砖绿瓦,隐匿其中。
在某处不起眼的茶楼厢房中,裴砚初端起茶杯,白皙纤长的手指搭在淡蓝色的杯盖上,拂去杯中茶叶,薄唇轻抿一口,瞧不出什么情绪。
他倒是淡定,反到对面的程钰书坐不住了,“我们在扬州待了这么久应该要回京城了吧上次齐王派来的那些杀手全军覆没,他这回应该不会再轻易下手。”
裴砚初神色如常,语气一贯的淡漠,“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你这手握兵权的淮南王世子许久未回京,陛下可能已经生疑,再加上齐王在一边煽风点火,你当真不怕……”程钰书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放心,只要虎符还在我手里,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裴砚初眼底闪过一丝阴骛,上辈子他就是这个时候回京,当时他对齐王还未设防,被他捏造伪书,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扣押在京城,不得外出。
他重心全都在淮南与齐鲁两地,这一举动无疑是打破了他全部的计划,后面才落得那番下场。
裴砚初手指逐渐收紧,最近收集的证据每一处都指明幕后黑手是秦王,可他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齐王放出来的障眼法罢了。
上一世他坐山观虎斗,看着秦王与自己斗得你死我活,他在后面谋取获利。
还有三年时间,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重复之前的老路!
“那你总归得给我个原因吧,不要告诉我你在那个小山村装顾九郎装上瘾了。”程钰书忍不住说道。
裴砚初眉心微蹙,声线毫无波澜,“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
听完这话,程钰书也不好说什么,他别扭的转过头,“我们全家都受过淮南王的恩惠,只要你出声,我百分百会为你赴汤蹈火,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后退。”
裴砚初眼底闪过几分波动,“我明白。”
上一世他就是如此,忍着万箭穿心之痛,眼睁睁的死在他的面前,就因为想把他推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幸得上天垂怜,重来一回,他不会在辜负任何人。
——
二月初七,天空飘来一场细雨,沈梨披着斗篷站在窗户前,伸出手,几滴细雨落入手中,凉凉的。
“小梨,赶紧出来吃饭。”外头传来苏氏的呼喊声。
“来了!”她探出脑袋应了一声,从里屋到厨房间有一段距离,她伸出手遮挡着雨,小步的跑到厨房内。
苏氏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饭香冒出来,用勺子挖了几勺盛到碗里,嘴里絮絮叨叨,“这新米闻着还挺香,就是不知口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