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p>
风吹得狂放，雨也下的狂放。</p>
雨滴带着湿气拍打在面庞上，沈然感觉自己像是在被风推着后退。</p>
“你要出去吗？”塔子在后面。</p>
“不是。只是奇怪怎么突然变天了。”</p>
沈然把门重新关上，转身忽然发现塔子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p>
塔子身高三米有余，钢铁铸就的胳膊比自己脑袋还要大一圈。</p>
作为标准的灭却族人，这家伙毫无疑问有着极为恐怖的攻防属性。</p>
他还怕下雨打雷了？沈然心想。</p>
“我也好奇。”</p>
九儿望向窗外，“还是第一次遇到下的这样急乱的雨...”</p>
唰！</p>
她双手合上窗户，“不太好的感觉。”</p>
“不就下场雨吗。”</p>
沈然话刚出口。</p>
却见九儿看过来，“没谁会喜欢下雨。”</p>
沈然怔了怔。</p>
莫名想起很早很早以前，在某个深蓝世界，某座孤岛上，某个三峡间，自己与一个女孩关于雨的话题。</p>
“我喜欢。”</p>
沈然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笑意，“也许是我出生的地方，从未下过雨罢...”</p>
“我的家乡，就是湮灭在一场雨中。”</p>
塔子突然说。</p>
于是沈然停顿了下。</p>
然后九儿也见鬼一样地看来，“该说，真不愧是万物母貘吗。”</p>
“你不知道？”</p>
后方，阿七路过之余，插了一嘴，“对于绝大多数种族来说，它们是生活在一个个小世界里的。而对于一个世界来说，下雨，意味着的是终焉之时。”</p>
沈然诧异地转头，“终焉之时？”</p>
塔子纳闷。</p>
阿七和九儿对视一眼。</p>
看来对方还真属于万物母貘中的另类......</p>
阿七还是解释道，“不是一般的雨水，而是各种法则所化的，持续不断，仿佛没有尽头一样。除了那种雨景，一切都消融掉了。那是宇宙中最让人绝望的‘下雨’。”</p>
“难怪。”</p>
沈然点头，又对塔子，“抱歉，我第一次听说此事。”</p>
塔子憨厚地裂开嘴，笑容洋溢。</p>
第一次听说才好。</p>
要是见多了，那可不就吓人了。</p>
蓦然间。</p>
沈然又向紧闭的大门看去，若有所思，</p>
“我倒觉得，这场雨，似乎有点‘失衡’的意思...怎么感觉，是山海界的算力紧张了吗？”</p>
......</p>
这场特殊的雨，持续了两天一夜。</p>
山海界里的各族生灵进行了相应的讨论。</p>
不过，雨过天晴后，一切又都恢复如常，被冲刷后的空气还更加清新了许多。</p>
天空湛蓝。</p>
圣佳木城也迎来了大量外来人口。</p>
自然是冲着沈然这头“万物母貘”来的。</p>
原因就各式各样了。</p>
无外乎现实中怕你；但在山海界内你是少数派的弱势群体。</p>
大家联合起来，成天在你居住的家门口前吵着叫嚷。</p>
胆子大点的就干出更加激进的行为。</p>
受山海界的规则限制，还是无法冲进住宅里，做出真正实质性的行动。</p>
因此。</p>
沈然不在乎。</p>
他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偶尔会和阿七交流一段时间。九儿和塔子就在一旁认真听着。</p>
阿七是魔海族的优秀年轻一代，并且家里背景应该不俗。</p>
只是，阿七对沈然“浪费”大量解兽之力在破解其头衔这件事上，始终颇有微词。</p>
在他看来，此举已经出结果了。</p>
后续要想再进一步又难度过高。</p>
而可以开启【全视】的解兽之力，对后面的环节帮助无疑更大。</p>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那样的想法。”</p>
沈然解释了很多遍，“但破解成功的那一刻，我高兴的其实不是自己会被命运学者们给看见了。”</p>
“是是。”</p>
几日相处下来，阿七对这头“万物母貘”少了一开始的生疏与畏惧，</p>
他敷衍地附和道，“我知道，对命运学者们来说，研究法则本身就是追求......”</p>
“可是沈兄，当务之急是成为命运学徒。”</p>
每到这一环节，塔子就会像捣蒜似的点头，表示赞同。</p>
直到沈然不得不依循现实逻辑，说出那一句，</p>
“那你们想想，解兽派在命运学者中占据那么多席位。我本来就是它们的死对头，到时候我还靠它们的天赋前进，你想想，我要受到的主观敌意有多重。”</p>
如此一来，</p>
阿七就彻底没了话说。</p>
唯有咕哝一句，“有时候，真羡慕你们所拥有的顶级种族天赋了。”</p>
沈然对此则有更多的看法。</p>
按薛定谔的生命是什么一书，热力学理论，生命体就是通过不断地从环境中摄取负熵来维持其有序状态。</p>
掠夺，本就是任何一个生命所具备的原始本领。</p>
包括认知，同样也是。</p>
万物母貘和解兽的始祖，只是通过改造自身，成功地将这两个方面给推到了极致。</p>
“我现在其实觉得，任何族群，每一个生命都拥有全宇宙最宝贵的天赋。”沈然说。</p>
“行行行。”</p>
阿七听不下去，“你可以试着去跟外面那些生灵，讲这种话。</p>
你也可以了解一下，命运学者针对解兽的考核有多苛刻变态。”</p>
沈然并不是，没有否定，物种差距。</p>
只是，他的想法更接近于高领域，应该要在超越级以上。</p>
或许存在有那种凡族，一介凡体，通过开发出各种几近通神的规则系技法，从而登上至强巅峰，</p>
甚至做到俯瞰作为神族的星灵。</p>
......</p>
让沈然和阿七没想到的是，在那场雨后的一周后，山海界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p>
命运学徒的考核开启了，且此次规模、招生名额扩大，达到了史上最“奢侈”的规格。</p>
别说沈然没想到，整个山海界都沸腾了，各地热闹的跟过节了一样。</p>
就连黑暗宇宙的各大族群也有了相应动作。</p>
短时间内，大量生灵涌进山海界中。</p>
有的是想碰碰运气；有的是想凑热闹，开开眼界。</p>
圣佳木城。</p>
“一百名命运学徒！”</p>
塔子闯进屋内，神情激动，“七哥！七哥，咱们居然撞上了这样的好事，破天荒的好事啊。”</p>
“别吵。”</p>
九儿叫道，“沈然他正在修行中。”</p>
接着，她也忍不住，“上一次开放的命运学徒名额还只有三十个...这是因为什么，居然一下子扩招三倍？”</p>
正在这时，阿七从外面走入进来，同样是怀揣着什么，有所期望的样子。</p>
“刚刚和家里通了话。暂时了解到得只是有位外出的命运学者在近期回来了。”</p>
阿七换了一身行头，声音演绎着喜悦，“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次干载难逢的机会！沈兄他人呢？”</p>
“还在里面倒腾他的头衔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