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车被扔在了路边的树林里,黑暗中或趴或蹲着十几个鬼子,在他们的中间,小小的传令兵正在死命的挣扎着。
传令兵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他的口鼻被人死死的捂住,只有一双眼睛能够转动,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想要求饶,但对方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两个领头人模样的人正在翻着传令兵的公文包,从里面找出了一份地图、一纸命令,还有两支铅笔。
日军便衣队长神态专注地看着地图上的标识,时而微皱眉头,好像在认真思考。
时间不到一分钟,日军队长将地图和命令收起来,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传令兵,低声交代道:
“处理干净,不要弄出声音。”
两个面色阴沉的便衣队员同时点了点头,他们拖着传令兵远离大路,两分钟后重新返回,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便衣队长小心地向周围张望,挥手带着十几人向南边行去,他们全都穿着黑衣,很快就融入了黑暗里。冰冷的武器偶尔会发出寒光,昭示着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他们走了。”
黑暗中没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越行越远,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被夜晚的凉风吹散之后弱不可闻。
路远和老刘头又等了一分多钟,随即才向刚才日军便衣所在的地方摸索过去,地面残留着少量的痕迹。
在距离大陆约50米的几棵小树下,他们看到了传令兵的尸体,血水还在是温热的。
微弱的星光下,传令兵的脸上写满留恋。
“踏马的!”老刘头俯下身去,缓缓将传令兵的双眼合上。
传令兵看上去还不到20岁,他哼唱的民谣似乎还响在耳边。
“至少有15个鬼子。”路远看着鬼子离开的方向说道:
“他们杀传令兵只是开始,接下来势必要去袭击某个地方。老班长,去把弟兄们叫上来,咱们跟着这群狗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替这个小兄弟报仇。”
一班的弟兄们很快出现在路旁,大家看到了死去的传令兵尸体,心里有些庆幸。
若非排长一早就要求弟兄们不走大路,被鬼子袭击的很可能就不是传令兵了,而是整个一班。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受夜袭,就算对方人数不多,一班也会倒下去一大片。
他们看排长的目光再次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路远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一班弟兄们的心理状态,他在大脑中猜测鬼子可能的袭击目标,越想越急。命令几个老兵先行跟踪鬼子,其余弟兄落后在百米之外,以防打草惊蛇。
大家一路小心翼翼,在黑暗中追踪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方一个老兵回来报告道:
“前面有个村子,村里有灯光,有人声,鬼子便衣队停了下来,似乎打算攻击村子,咱们怎么办?”
路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所有弟兄趴在地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爬行。
远处村子里亮光点点,有忙碌嘈杂的人声传出来。
淞沪地区已经沦为了血肉绞杀战场,村子无论大小,都被鬼子飞机轰炸过,老百姓早已经逃难去了,现在出现在村子里的肯定是军队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楚日军便衣队的位置,只能感觉有人卡在一班和村子中间。
平原上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村庄里的嘈杂声依旧,路远估计鬼子可能正在商量攻击方案,不允许弟兄们发出一点声响,静静的等待着。
鬼子便衣队大多拿着短枪,狭路相逢的时候火力猛,路远需要等待一个最佳的攻击时间,等待小鬼子毫无防备。
从袭击传令兵的动作上来看,这队鬼子经验丰富,不知有多少國军弟兄死在他们的手上,路远需保证一击致命,不放走一个敌人。
小鬼子没有让一班等太长时间,路远看到两个鬼子士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相互搀扶着站到了大路上。
两个小鬼子忽然出现在村口,距离不足50米,负责站岗的弟兄被吓了一大跳,齐齐举起枪来,喝问道:
“站住!什么人?”
令路远没想到的是,小鬼子一开口便是地道的上海话。
“老总,我们是村子里的人啊,白天去躲鬼子的飞机,这会儿回来拿点吃的。咦,老总们怎么会在我们村子里呢?这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啊。”
聪明的小鬼子想反客为主,但是站岗的國军弟兄警觉性很高,哗啦一下拉栓推弹上膛,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