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会先在法国停靠，有人下船，有人上船。</p>
然后第二天，船驶向美国，航速提高到了最高23节。</p>
赵传薪霸占了最后一间特等客舱。</p>
他一觉睡到天亮，神清气爽。</p>
泰坦尼克号真的很豪华。</p>
实木家具木板子厚到普通人一个人抬不动，护墙板厚实的比居家装潢还要考究。</p>
富丽堂皇。</p>
赵传薪去餐厅的时候，是闪现进去的。</p>
因为门口有侍应生查看船票，或许是防止二等三等客舱的乘客溜进去。</p>
他听到有人小声嘀咕说：“这里的地毯厚的简直可以没过膝盖。”</p>
这话说的赵传薪不得不在地毯上使劲蹭着从奎特沙兰带来的鞋底泥土。</p>
蹭了两下，他又觉得不妥。</p>
地毯也他妈的算是贵重品。</p>
像法国小特里亚侬宫的休息室，居然还他妈有壁炉，壁炉上雕刻《凡尔赛宫的狩猎女神》。</p>
赵传薪一看：“这壁炉好啊，得割下来搬回去。”</p>
健身房的器械不错，得搬回去。</p>
橡木镶板的楼梯不错，但这个就算了。</p>
但是镀金栏杆，赵传薪又不打算放过了。</p>
楼梯顶的墙上镶着的钟有些意思，两侧雕刻了寓言人物，赵传薪觉得有必要带走。</p>
溜达的时候，赵传薪迎面撞来一个男人。</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皱眉看了他一眼：“先生，你是日本人？”</p>
亚洲国家当中，如今最强的是日本，是以他有此一问。</p>
其它亚洲国家的人或许会出现船上，但很难来头等舱区域闲逛。</p>
赵传薪抬手一嘴巴子扇过去：“我踏马恕你眼拙。”</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大怒：“你敢打我？”</p>
“你骂我，我自然打你。”</p>
“我没有骂你。”</p>
“你说我是日本人，还不叫骂我？”</p>
“啊这……”</p>
赵传薪：“啊……tui！”</p>
却是转头走了。</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气的够呛。</p>
他仆人这时候从餐厅出来，见他脸色不对，忙问：“老爷，怎么了？”</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吼道：“去找船长，告诉他刚刚有人打我。”</p>
仆人吃了一惊。</p>
船长爱德华·约翰·史密斯不会搭理普通人的。</p>
可要是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又有不同。</p>
他赶忙带人过来问询。</p>
七八个船员开始在公共区域检查，爱德华·约翰·史密斯则去看乘客名单。</p>
然后他发现船上的三等舱，居然有八个中国乘客。</p>
名单上记录了的华人名字很古怪，比如Ah Lam，姑且翻译为阿林；比如Len Lam，姑且翻译为林伦。</p>
这样，八名华人乘客依次为阿林，林伦，李炳，方朗，钟杰，张富，徐灵，李凌。</p>
他让人将八个华人带上来。</p>
八个华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面前，好像警局目击者筛选嫌疑人那样被审视。</p>
别看大清亡了，许多人还留着辫子。</p>
比如此时这八人。</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恶狠狠的看了一遍：“不，不是他们，那人没有辫子，那人比他们高的多，比他们壮硕，穿的也比他们好。对了，他穿了一套最近流行的双宫丝西装。他须发浓密，一旦发怒神情冷漠、凶悍，让人难以忘怀……”</p>
说着说着，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忽然住口。</p>
船长爱德华·约翰·史密斯疑惑：怎么不说了？</p>
他看向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神情变幻，忽然摆手：“算了吧，让他们回去，不必费心寻找了。”</p>
爱德华·约翰·史密斯反而来劲：“那怎么行？”</p>
“我说行就行。”</p>
像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这种级别的富豪，船长是要给面子的。</p>
既如此，人便散去。</p>
倒是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从怀里掏出一张保险单凭证。</p>
他没见过赵传薪，但是J.P.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他们都见过。</p>
聊天时候，大家说起赵传薪，两人描述过赵传薪的面貌。</p>
据说，双宫丝西装就是赵传薪带起的流行风气，现在价格被炒的很高。</p>
赵传薪6英尺不到2英寸，打他那人也是这个身高。</p>
赵传薪须发浓密，打他那人也是如此。</p>
赵传薪身强力壮，打他那人简直让他不敢还手。</p>
赵传薪杀人如麻，打他那人一瞪眼，气势惊人。</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不敢继续想下去。</p>
他匆匆去了j.p.摩根房间敲门。</p>
老摩根开门，邀请他进去。</p>
双方坐定，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问老摩根：“摩根先生，赵传薪是不是这么高，神情凶悍，胡子是这样长的，他的发际线很低，头发比普通人更浓密……”</p>
J.P.摩根频频点头，说：“但有一点，赵传薪也不是传说中那样不讲道理。你好好跟他说话，他也乐意跟你心平气和的谈。可你要是说他不乐意听的话，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当年他还送给我孙子玩具，可见他很喜欢孩子。”</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又问：“哪些话才是他喜欢听的。哪些话会触怒他？”</p>
老摩根错愕：“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你要去找他？”</p>
“不，我随便问问。”</p>
“在他面前，你不能歧视华人。否则，往轻了说他会揍你个半死，往重了说直接给你一枪也大有可能。不过，据说他现在喜欢使锤子了。”</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本能的不屑：“这种敏感，通常基于自卑心理。莫非他自卑自己的肤色？”</p>
老摩根哂然一笑：“你知道我有些人脉。我的朋友，认得赵传薪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据说，中国的报纸骂赵传薪，赵传薪从不发怒，甚至连他自己的报纸骂他他都不管。所以你说他自卑，那纯属扯淡。但你要是骂他同胞，他可能就会杀了你。”</p>
“骂他任何同胞都会遭到杀身之祸么？”</p>
“不，他性格很古怪，你不能欺负底层华人，他喜欢为底层人出头。如果是上流社会，他可能会一笑置之。”</p>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想起刚刚盘问那八个华人，不由后怕不已。</p>
幸好，万幸……</p>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
老摩根老奸巨猾。</p>
虽然他没再问，但根据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神情，他已经窥探到一二。</p>
他送对方离开后，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p>
如果赵传薪在船上，那份保险……</p>
如果赵传薪在船上，他现在会在哪里？</p>
今年是暖冬，4月11日下午，北大西洋海面风平浪静。</p>
老摩根来到甲板，裹紧大衣，盯着海面出神。</p>
他一回头，看见和自己特级豪华客舱并排着的特级客舱。</p>
思忖再三，他走过去轻轻敲门。</p>
门被打开，当他看见赵传薪，证实了心中猜测：“赵，你果然在这里。”</p>
赵传薪乐呵呵的侧身，让他进来。</p>
“姜还是他妈老的辣。”赵传薪给他拉过椅子：“竟然被你发现了。”</p>
“这不难猜。”老摩根耸耸肩：“阿尔弗雷德应该见过你了吧？他来找我打听你的事。我看过乘客名单，没有你的名字。如果你在船上，你过人的胆量会迫使你出现在最高调的地方。”</p>
他想说的是——艺高人胆大。</p>
赵传薪掏一根雪茄递给老摩根：“我过人的胆量倒是没什么，但我疲惫的身体需要一个好环境休息。”</p>
“赵，你为什么会疲惫？我听说你在卖保险，现在你又出现在船上，莫非你有什么阴谋？”</p>
“我疲惫是因为我从中国千里迢迢跑来登船。阴谋倒是没有，但既然有人买了保险，我就得为客户人身安全负责。”</p>
老摩根从怀兜里掏出保险凭据：“我也购买了托马斯保险。”</p>
“恭喜你，你将获得极致的安全体验。”</p>
老摩根：“……”</p>
他苦笑：“赵，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你跟我说实话。你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泰坦尼克号会遭遇不测？”</p>
“那你得问上帝，上帝那狗娘养的很有幽默感。但我向你保证，你的命保住了。”</p>
4月13号，星期六。</p>
晚上。</p>
有一等客舱乘客，风风火火去找船长：“我保险箱里价值三十万英镑的珠宝和钱丢失了，其中有价值十万英镑的23克拉蓝钻项链……”</p>
船长面色严肃起来。</p>
我焯……</p>
三十万英镑，这可不是小数目。一千个普通一等舱票钱才三十万。</p>
无独有偶，有人来找船长，说他的一本诗集在保险箱丢失。</p>
船长懵逼：“一本诗集有什么打紧？”</p>
那人急了：“那可是十一世纪哲学家奥马尔·贾亚姆的诗集，上面装饰着数以千计的宝石……”</p>
船长脑瓜子嗡嗡地。</p>
船长爱德华·史密斯去找白星航运公司负责人约瑟夫·伊斯梅，报告情况。</p>
约瑟夫·伊斯梅告诉他：“这是泰坦尼克号首航，出现状况在所难免，但我们要将影响压到最小，毕竟我们以后还要航行很多年，不能影响声誉。”</p>
爱德华·史密斯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你想怎么办？”</p>
“请求失窃乘客不要张扬，我们低调调查。”</p>
他带船长去失窃舱室一看，发现保险箱严丝合缝，锁头也没有被破坏。</p>
约瑟夫·伊斯梅问失窃乘客：“钥匙还在你那里么？”</p>
“在的。”</p>
乘客取出钥匙，将保险箱打开。</p>
约瑟夫·伊斯梅仔细看，见保险箱上的泰坦尼克号标识牌和锁头没坏。</p>
奇也怪哉。</p>
他很想问乘客，是不是想讹他们公司。</p>
可这样一来，乘客有可能会失控，闹将起来影响不好。</p>
他再三保证，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p>
他让船员在头等舱区域巡逻。</p>
别说巡逻，就算甲板上布满了人，也挡不住赵传薪偷鸡摸狗。</p>
他没有破坏锁头，让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直接在钥匙孔种出钥匙。</p>
没有他打不开的锁头。</p>
披上暗影斗篷，他走门串户。</p>
老摩根说他艺高人胆大，但绝想不到赵传薪胆子大到什么地步。</p>
就算屋里有人，赵传薪也照样不惯着，直接开门进去。</p>
有的房间里，床上有人正练地面技，赵传薪就在他们身旁打开保险箱取货。</p>
但他也并非洗劫一空，有价值的带走，没价值的留下。</p>
表，首饰，珠宝，艺术品，古董，钱……</p>
然后他去食品冷藏库安了一枚铜眼。</p>
第二天白天，去找船长报失的人更多了。</p>
爱德华·史密斯和约瑟夫·伊斯梅焦头烂额。 因为暖冬，北方的冰山比往年向南漂的更远。</p>
附近来往船只，通过无线电报，向泰坦尼克号发来冰情通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