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江梨自然垂落在床边的小爪子忽然被抓住,指尖被强制性按进了一团湿湿软软的东西里。
这个触感……是印泥?
这老东西看来是想要她的手印。
江梨按兵不动,心下却早已暗暗做好准备,打算在李妈将她的手印按在纸上的前一刻猛地睁开眼。
老家伙。
吓不死你。
李妈哆哆嗦嗦地捏着江梨的小手指,额角都冒了汗,显然是紧张极了。
就在指腹即将触及纸张的那一瞬间,门开了。
“你在做什么?”
是男人的声音。
确切地说,是她最不愿意在此时撞见的人。
江难。
李妈猛地一颤,拿着的纸张脱了手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居然恰好停在江难脚边。
“难,难爷……”
李妈慌了神,下意识想冲过去护住那张纸。
谁料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男人的黑色皮鞋狠狠踩住,力道一点都没收。
“嗷——!”
一声惨叫。
“难爷!疼疼疼!”
看着老太太鬼哭狼嚎的狼狈样,江难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却在对上小人儿亮晶晶大眼睛的那一刻愣了愣。
她……没睡?
既然没事,那就正好让他先处理了这个老鬼。
江难俯身从脚边拾起那张纸,略略扫了眼纸上的内容。
“念出来。”
把纸随手扔给了阿黛。
江梨顿时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她的手印,才让李妈冒着这么大风险做这些。
见阿黛张口打算一字一句念出来,李妈慌了神,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西服裤腿。
“难爷!误会!都是误会啊!老婆子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看在当年我养大了五少爷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一提起五少爷,江难的眸光更冷了。
当年他为了扛起江家生计早早外出打拼,这才让这个老东西有机会常年苛待小五,把小五养成那么一副敏感消极的性子。
若非他后来及时发现异样,江家怕是就没有五少爷江沉这个人了。
想不到这老东西还有胆子说。
“念。”
江难一脚踹开拉住自己裤腿的李妈,语气愈发生硬无情。
阿黛点点头,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财产转移书——江梨自愿于成年后将80%私有财产转至刘大牛名下,以感念李翠花抚养之情。”
江梨一愣。
好家伙。
她现在还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奶娃娃,就已经有人在觊觎她的财产了。
每念一个字,李妈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难爷,下面是还没来得及按的手印。”
阿黛念完之后,把那封信重新交还给了江难。
“刘大牛,是你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
男人眯了眯眼,犀利的视线在白纸黑字之间来回逡巡,一边说一边朝着江梨床边靠近。
“一开口就是百分之八十,你的胃口这么大,就没考虑过你的宝贝孙子能不能受得住?”
李妈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男人勾起唇角,意有所指。
“没关系,既然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语罢还未等旁人反应,江难自顾自抓起了小人儿被印泥染红的指头,径自朝着纸张按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