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话已经说出去，可两个人的心情都没有好多少，老板娘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安然其实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言语的力量终究有限，再多安慰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效果了。

老人佝偻着起身，回到柜台鼓捣了一阵，安然放下擦拭眼泪的手时，老板娘已经拿着一副相框回到了座位上。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落了些灰的玻璃表面，脸上有少许的追忆之色。

“小安，收下这个吧。”

除去灰尘后，本来应该是纯白的框架在时光的作用下已经泛黄，老板娘布满皱纹的手在上面摩挲着，最终还是把相框递了过去，递给对面的安然。

安然眼角微微的醺红，声音已然带了些沙哑，不再是软软糯糯那般好听，她看清了相框里面的东西：“阿姨，这是？”

“送给你了，就算是作为告别的礼物吧。”

老板娘想了想，这样说。

“告别？”

这样沉痛的词汇让安然瞬间失了方寸。她慌忙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年纪都大了，这店开了几十年。”老板娘的声音有些低：“孩子们也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事业，说是要把我们接过去，累了一辈子，也是该享福的时候了。”

明明是很好的事情，可老板娘的语气里也听不出多少高兴来，她扬起脸环顾了一圈四周：“但是总有些舍不得，待了这么久，舍不得离开了。”

安然默声，她微微低下头，双手接过向她递过来的相框，那上面有熟悉的人。

几个人的合照，位置看得出来是在小店门口，茶店老板夫妇笑盈盈的看着镜头，和现在相比，脸上少了很多岁月的痕迹，看到他们身后的人时，安然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照片的年代有些久远，颜明川穿着也相当简单，简洁的白色衬衫和长腿裤，一身服务生的打扮，和安然现在的穿着如出一辙，手中夹着一支通体纯白的香烟悠闲的坐在茶店门口的靠椅上，姿势很慵懒，安然的印象里，她很少看到颜明川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这还是书怡去读研之前和同学借了相机给我们拍的，一连拍了很多张呢，不过明川倒是不怎么愿意拍照，还是书怡趁他不注意才偷偷拍了这张，我也就拿来压箱底了，现在，这个送给你。”

老板娘会心的笑笑，看到安然脸上的惊诧后，她就知道，这东西送对了。

“嗯”

安然轻轻应了一声，慢慢的坐下，指尖轻轻抚上去，隔着一层玻璃，她的动作也是格外轻柔，这么多年，岁月好像没有在颜明川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可照片里的他，还有着一抹难见的稚嫩和青涩。

她将这幅情景细心铭刻在心里，甚至连每一个像素点都不想放过，要将他们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可很快，她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这张照片里，大部分的镜头都被茶馆夫妇挡住了，颜明川的身影只是角落里很小一块，但透过一些缝隙，还是能看到，他的左手上缠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绷带？

发现了这一点异常，安然茫然的抬头：“阿姨，这是什么？明川他当时受伤了吗？”

“什么？我看看。”

将那处异常的地方指给老板娘看，细细辨认过后，老板娘皱着眉头微微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