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涕泪掉落在炙热的柏油道路上,转瞬蒸发,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安远根本不敢抬头,双眼已经被泪模糊,这种时候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她也很不好姐姐我们回家去”
明明是少年人,可是嗓音不再清澈,沧桑沙哑的如同将至暮年。
他等了好久,除了自己难听的哭嚎声和大马路上过车的声音,他没有听到一丝安然的声音。
若不是视线里安然的小白鞋没有离开过,他甚至以为这是一场梦。
午后没有风,地上蒸腾的热气几乎要使安远晕过去,安然声音终于出现。
“你撒谎,你骗我,我不会再信你”
她扬着脸,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弓着身子的弟弟,说出的话却在发抖。
“你比我都要早关进来,我没听说这样的事情,你凭什么知道?你不可能再骗到我”
安然努力让自己讲话的声音大一点,这样会比较有底气。
但是那颤颤巍巍的语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天气炎热,可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透心的凉。
不知不觉间,抱着盒子的那只手加重了力气,纤细的手指紧紧的压迫松木盒子的表面,压得自身毫无血色。
安然转身,紧咬泛着鲜血的嘴唇继续走原本的道路,去医院,只要去医院,她就一定能见到他和她的夕月。
静静的躺在床上,是个小睡美人。
小白鞋一深一浅的往前面走,安远抬头,看到她孤身一人萧瑟的背影。
安远的崩溃仍在继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恐惧彻底将他仅剩下的一丝理智撕扯的粉碎。
“是姐夫,他派人告诉我,爸爸和夕月的事情,爸爸是被我气死的,我有罪,夕月放弃了治疗,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他的话通过能让人窒息的空气传播过去,立竿见影。
本来就走的摇摇晃晃的女人,发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己身的重量,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姐姐姐姐”
安远手脚并用,狼狈的爬起来,扑倒在她身边。
安然无力的侧倒在滚烫的地面上,依然紧紧搂着糖盒,似乎是想将它压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她的泪划过脸颊,浸湿了眼角的伤疤,打湿了和脸紧贴的地面,晕染散开。
心口疼的安然眼前发黑,意识正在渐渐的陷入黑暗。
在晕过去之前,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昏暗,她一遍遍的说:“安远,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是空的,第一眼什么都看不到。
身下的床很软和,盖着轻薄的被子,提醒她,这里不是看守所。
而这个讯息一旦被大脑得知,瞬间脑海里就冒出来好多东西,她惊叫着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