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
赵泉脑中的那根紧绷的弦断了,他厉声道了声好,而后妥协的垂下头,有几分脆弱。
“好,只要你想,怎么都可以。”
他僵硬的抬起头,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却恰恰对上了姜令仪的眼神。
她看着他的目光是冷漠的,讥诮的,甚至对他这一次的妥协毫不意外。
曾经她羞辱自己的话任由在耳,字字珠玑。
「赵泉,你要清楚一件事,我是姜令仪,我的背后站的是太后,是圣上,是三十万镇山军,不是你选了我,我便能当皇后,而是我选了你,你才能当的了那个皇帝,或者说,没有我,那个位置……你想都别想。
这些年,是我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没关系。」
「我能给你的,也能拿回来。」
「没有我,你一无所有。」
一语成谶。
他站在那,听着涓涓茶水倾泻之声,却活似站在寒风腊月之中,风雪呼啸而过,比那一年,姜令仪第一次看到他的那一日,还要冷。
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姜令仪终于舍得将手从席玉的肩上抬起,她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替他理了理衣襟,语气温柔似水。
巴掌打了,甜枣也要给一点的。
“赵泉,你放心,有我在,无人能动摇你的位置,前些时日是我迷障了,原以为你成了端王有了权势便变了,今日我才知道,你还是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无隅哥哥。”
无隅。
赵泉的字。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被冷待了多日后,赵泉许久未听过姜令仪这般唤自己了。
他心口的郁气散了几分,却做出了几分为了情爱忍让的委屈模样,想要牵住那胸前的纤纤玉手。
“令仪,我从未变过。”
姜令仪却笑着收回了手,恰好与他的手避开,她对这句话不予置评,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下次别穿这身衣服了,不配你的身份。”
赵泉愣了愣,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不安,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讷讷的应了一声好。
“时间不早了,舅舅近日咳疾又范了,我得进宫看看,便先行一步。”
“父皇病了?”赵泉眉头一皱,他竟未收到消息。
不过皇帝的身体一直都适合病篓子,倒不算什么奇事,他脑中闪过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突然有了心思。
若他与姜令仪一同前去看望他,那些流言蜚语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姜令仪却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说道。
“我病了好一阵,舅舅若看到你,难免会迁怒于你,我自行前去便可。”
赵泉顿了顿,想到皇帝对姜令仪宠的恨不得的摘星送月的模样,倒也有几分信然。
毕竟当初,就连太子惹哭了姜令仪,皇帝都一脚踹过太子的屁股。
他心中思量一番,终究是点头应下,姜令仪临行前,他还不忘叮嘱道。
“那位林江,来历蹊跷,你离他远些。”
姜令仪垂眸一笑,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一声冷笑传来,赵泉侧眸,看见席玉目光嘲讽的望着自己。
“托郡主的福,第一次知晓这南宋的端王殿下竟是如此……口齿伶俐之人。”
男人拳头一紧,刚刚在车内,想必他已经将自己求和之言听了个干净。
少年消瘦的肩头不轻不重的撞着他过去,此时屋内空无一人,只留下热茶袅袅。
赵泉站在原地,脸上布满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