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缘由,但他最终做了抉择。
他心中暗道。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少东家……
一夜过去,天将将亮。
男人如约而至。
百安镇外数里的凉亭之中,迎着朝阳,少年郎坐在亭中,身后群山连绵,她坐在这八角亭中,煮水烹茶,好不惬意。
看到他脸的那一瞬,曹县令的面色难看了下去。
“是你。”
姜令仪抬眸一笑,抬手示意曹县令入座。
在这荒郊野岭处,为了儿子,曹县令孤身一人前来,当真是爱子如命。
“曹大人请坐。”
“你当真是胆大。”曹县令冷眼看着姜令仪周围,当真只有那个唤做‘牛二’的侍卫寸步不离。
“曹大人拳拳爱子之心,方让人敬佩。”姜令仪勾着唇,自顾自的斟了杯茶。
“你到底想要什么。”
曹县令站在亭外,闻言,姜令仪讥诮的侧眸扫来。
“我为何而来,曹大人不清楚吗,还是……你便这么相信你的主子,能够一手遮天?”
再无平日里表现出的圆滑与纨绔,此时的她素手抵杯,眉眼眉梢具是寒刃凛冽,曹县令沉下脸,缓缓攥紧了手。
“吾儿当你是朋友,你如何能……”
“曹大人莫不是忘了,真正恶贯满盈之人不是我。”
姜令仪神色淡淡,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是她,蓄意接近曹和德,是她,三日前特意安排曹和德知晓这凤凰山之事,也是她,让人绑了和平一家将曹和德骗入凤凰山。
这一切,为的只是以此来威胁他的父亲。
曹荣生,或许是这凤凰山罪恶的一小环,但他,也该死。
姜令仪声音冷的彻骨。
“现在将功补过,或许还能救你儿子一命。”
曹县令哆嗦着唇,面色惨白。
他早预料到有这么一日,四年前他特意让曹和德隐姓埋名去四处求学,整整四年,他不曾见过他一面。
这四年内相安无事,他才放下戒心让他回来一趟。
没想到……竟还是将他牵扯了进来。
“若交出来了,我与和德也难逃一死。”
曹县令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见他双膝一沉,扑腾的跪了下去,同姜令仪谈起了条件。
“林,林大人,凤凰山之事,绝非我所愿,只是遭人胁迫不得已而成为之,小官手中有凤凰山布防图,但小官只有一个要求……事成之后,送我们离开。”
这些年他也知道做的是什么要命的勾当,好在他暗中记下了凤凰山布防,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用这布防图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他早已筹备好了退路,届时只要他与儿子拿着银钱一走,南宋之大,便是旁人再想找到他们,也绝非易事。
姜令仪良久不语,缓缓放下茶杯后道。
“你说,死在凤凰山的人是否也像你一样,能在濒死之际和那些人讨价还价呢。”
曹县令瞳孔骤缩,姜令仪垂眸,望着那被富贵日子淫浸生出的面容,声音无波无澜。
“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你说的东西。”
“那我儿子……”
曹县令佝偻着腰,肚囊都快贴在了地上,姜令仪收回了目光,淡淡道。
“事成之后,会有人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