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身后的十余众宦官,手拉手,组成了人墙,就跟随着李永贞的步伐,徐徐向前走了起来。
面对眼前这一幕,贵为大明皇后的张嫣,竟被逼着向后退去,尽管她的心里很想见病入膏肓的天子,可是这一刻,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当张嫣被逼迫着回坤宁宫,彼时的乾清门一带,数十众穿着各色袍服的人,行色匆匆的朝乾清宫方向跑去。
在这支队伍的前列,是两名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他们神情严肃,目光有意无意的朝人群中瞥去。
内廷的气氛分外凝重。
“皇爷,您别吓老奴啊。”
东暖阁内,飘散着浓郁的药味,一穿着蟒袍的太监,跪在龙榻旁,那枯瘦的手,握着一苍白的手,哭嚎起来,“皇爷,您说句话啊,您千万别吓老奴啊。”
龙榻上躺着的青年,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穿着的那身团龙袍,已然彰显出他的身份,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
躺在龙榻上的朱由校,此刻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微微起伏的胸膛,眼瞅着就是进气少出气多。
跪在地上的太监,正是权倾朝野的魏忠贤!
哭嚎着的魏忠贤,能感受到自家皇爷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魏忠贤忙抬起头来,见到朱由校努力睁着眼睛,嘴巴微动,见到此幕,魏忠贤忙站起身来,探身朝朱由校靠去。
“皇爷,您想说什么?”魏忠贤强忍着悲痛,声音发颤道:“老奴在听,老奴在听……”
躺在龙榻上的朱由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魏忠贤的手,轻拍魏忠贤的脸庞,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皇爷,您想……”
然魏忠贤的话还没说完,朱由校的手颓然的摔下,整个人陷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皇爷!!!!”
东暖阁内,响起魏忠贤激动的声音,这让赶到乾清宫外的人群,一个个神情各异的望向紧闭的乾清宫殿门。
内阁大臣黄立极、张瑞图、施鳯来等一众中枢阁臣和廷臣,此刻内心都紧张起来,一股不好的情绪,从他们心底生出。
“大行皇帝驾崩了!”
“大行皇帝驾崩了!”
从东暖阁内,响起数道声音,这让乾清宫一带站着的众人,无不是心下一惊,本能的跪倒在地上。
“皇爷!”
“陛下!”
“陛下!”
各种哭嚎声在乾清宫响起。
“皇爷!!”
在这等特殊的境遇下,去西暖阁暂歇的客氏,神情慌张的跑出西暖阁,直径朝东暖阁跑去。
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皇爷!!”
客氏跑到龙榻前,看着已没生机的朱由校,眼泪不断地流下,扑到朱由校的身上,“皇爷啊!!”
此时的魏忠贤擦拭着眼泪,看着情绪失控的客氏,眸中掠过一道精芒,转身就朝东暖阁外走去。
他服侍的皇爷驾崩了。
乾清宫要迎来新君。
眼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一想到被自家皇爷指定继位的信王,魏忠贤的内心满是忐忑,他不清楚这位大明未来的新君,是否会像自家皇爷一样信赖他,倚重他。
“大行皇帝遗诏!”
走出东暖阁的那一刻,魏忠贤看到跪在乾清宫前的诸大臣,站稳脚步,带着哭腔的朗声道:“着命信王即刻进宫!”
这一刻跪在地上的黄立极、施鳯来、张瑞图等一众阁臣和廷臣,表面上是在哭嚎着,以表达内心的悲伤,实则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却都盘算起来。
大行皇帝驾崩了。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对待被大行皇帝驾崩前,特召进宫的信王朱由检,很多人都知道,大明的新君已经明确下来。
可是新君究竟是怎样的脾性,这是谁都不知道的。
“田尔耕,你即刻出宫,去信王府,请信王殿下进宫。”魏忠贤的眼眸,定在人群前跪着的一人,当即喝道。
“喏!”
穿着飞鱼服的田尔耕,抬手作揖道。
彼时在紫禁城一带,一名名行色匆匆的内廷宦官,面露悲伤的喊着,“大行皇帝驾崩了……”
在一声声的喝喊下,属于大明天启皇帝的时代落下帷幕,眼前这座紫禁城,还有满是疮痍的大明,将迎来一位新天子。
属于崇祯皇帝的时代,正如那升起的太阳一样缓缓到来,只是有太多的人,不知道接下来的大明,究竟要迎来怎样的境遇。
魏忠贤不清楚。
黄立极不清楚。
施鳯来不清楚。
张瑞图不清楚。
甚至待在信王府的朱由检,也不清楚今后的大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境遇,然自从奉天子诏命,进宫见到病入膏肓的皇兄后,在朱由检的内心深处,燃起了熊熊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