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啊~
几道驴叫声打破沉寂。
“老爷,额这几日右眼皮横跳,总觉得心神不宁。”
一间青砖堆砌的正房,一雍容的妇人面露忧色,裹着小脚,坐在床榻上,轻摇躺在床上的健硕老者,“李老幺他们被关在侧院的地窖里,要是官府的人追查过来,知道这事儿,那额们……”
“闭嘴!”
那健硕老者剑眉倒张,看向妇人喝道:“老夫说过多少次,不要提此事,李老幺他们从东卤池逃出来,是摸黑跑回来的,根本就没惊动村里的人,谁知道老夫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你就是妇人之仁。
东卤池出现那等事情,就算县里知道也要许久,这几日,村里有人知道此事吗?别耽搁老夫的大事。”
“老爷,额知道你想要他们的地,可是这……”
“闭嘴!闭嘴!”
健硕老者气的坐起身,瞪眼看向那妇人,一把推开,弯腰拿起布鞋穿好,就冷哼一声朝房外走去。
“老爷~”
“老爷~”
正院内站着的几位丫鬟,见到李家富出来,一个个吓得忙低头行礼。
李家富瞥了一眼,背着手,昂首朝前快步走去。
作为李家村的大地主,李家富的家底浑厚,读过书,参加过科举,不过在府试却一直都没能考过。
这也让李家富绝了科举的心思。
李家村是有名的石匠村,这里出产的条石很抢手,村里仅有的两个石场,如今都在李家富的名下。
在李家富的眼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就都该是他的。
“真是个蠢妇!”
走到侧院外的门前,李家富瞅了眼左右,见家里下人不在,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这白得的土地,老夫要是不得到手,那才是心神不宁!”
干脆利落的打开铜锁,李家富推门走进侧院,迅速转身插上门栓,不放心的李家富,又拿铜锁锁好,就朝着侧院的一个角落走去。
掀开地上的草皮,打开木板,李家福小心的踩着木梯,就朝侧院的地窖内走去,他想看看李老幺这帮人,究竟饿死没有。
昏暗的地窖里,气味很难闻。
李家富眉头紧皱,摸索着来到一处,拿起火石,动作熟练的引燃油灯芯,这让地窖亮堂一些。
“呜呜~”
“呜呜~”
幽静的地窖里,突然响起几道声音,这让李家富的心情不太好。
还没有饿死。
举着油灯前行的李家富,听到动静,眸中掠过一道寒芒。
“呜呜!!”
在地窖的一处角落,十几个被绳索捆绑,嘴里塞着东西的人,见到李家富的身影,一个个神情愤怒的挣扎着。
倘若眼睛能杀人的话,李家富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咋?都想杀了老夫是吧?”
李家富面露嗤笑,瞅着眼前这些人,不屑一顾道:“你说说你们,老老实实在东卤池服徭役多好,非要反抗,还杀了那里的管事和差役,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呜呜!!!”
这些被捆绑的人,一个个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多日来没又吃东西,他们的身体太虚弱了。
“叫吧,喊吧,骂吧。”
李家富面露笑意道:“就算你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到时啊,你们各家名下的土地,也就是老夫的了。
放心,等你们都死了,老夫会寻个风水宝地,把你们都埋了,毕竟你们从东卤池抢回来那么多粮和盐。”
以李老幺为首的李家村服徭役者,一个个心里愤怒即刻,恨不能立刻挣脱绳索,把李家福给掐死,咬死。
“唉,说起来也是你们命大。”
李家富摇摇头,轻叹一声,“东卤池出现这等事情,县里的人肯定会责问的,要不是怕引起县里的怀疑啊,不然老夫早就埋了你们,既然你们这么能硬挺着,那就这样硬挺着吧。”
说罢,李家富转身朝地窖口走去。
地窖里难闻的气味,叫他一刻都不想对待。
“呜呜!”
“呜呜!”
地窖里出现的响动,在外面根本就听不见。
李老幺这些人,各家名下的土地,加起来有二十几亩薄田,不过李家富不觉得少,白得的土地他为何不要?
等到县里的人,来到李家村这边责问,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霸占这些土地,至于李老幺这些人的亲眷,全都送去石场劳作。
这笔买卖在李家富看来,简直赚大了。
“大!!您快出来啊,出事了!!”
李家富刚从地窖里出来,侧院门外就传来焦急的怒喊,紧闭的院门被不停的拍打着。
“拍甚拍!给老子闭嘴!”
气急败坏的李家富,皱眉呵斥道。
这地窖关押李老幺他们,除了他和二儿子知道,还有几个家生奴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眼下在外拍打院门的,正是李家富的二儿子,李和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