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景还算不错的时候,就因为给土地浇灌之事,两个村都可能爆发矛盾,继而演变成械斗。
这在蒲城县是很普遍的现象。
挣扎在温饱线的底层群体,活着不容易,能省出一口粮食,就要省出一口,毕竟要过的日子太苦。
眼下作恶多端的马万财被打倒,清查出大量的钱粮土地,仅仅站在马庄村的角度,这里的底层百姓,是不愿意分出去的。
凭啥!
明明作恶多端的马万财,是他们马庄村的人,就算现在被打倒了,那么他积攒的家产,就该让全村人分掉才对。
外村人想要染指,绝对不可能。
环境决定眼界。
在这个遍地是文盲的时代,想通过讲道理收揽人心,无疑是一种愚蠢的决定。
“小秀才,你说的长远利益,又是甚?”
马铁山沉默许久,抬头看向萧靖生,“额想要听听,你刚才说的眼前利益,额已经听明白了,你说的很对。”
“就是小秀才。”
马跃紧随其后道:“额也想听听,倘若因为此事出现隔阂,就靠额马庄村的人,今后想抵御县里的进剿,只怕很难。”
“额也同意。”
马洪点点头,对萧靖生说道:“说起来,额们能解决掉马万财,那都是小秀才带头做的,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叫萧马两村产生隔阂,那今后额马庄村怕是要完蛋。”
这一路跟随着萧靖生,从东卤池到萧家村,再到马庄村,萧靖生的种种表现,马铁山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或许他们识字不多,并且在一些事情上,对萧靖生的想法抱有怀疑,然而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们却愿意相信萧靖生。
原因很简单。
萧靖生自始至终就没有私心,也没有表现出亲疏有别,不是说萧靖生是萧家村的人,就刻意袒护萧家村人的利益。
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大家想听,那我就先说说。”
萧靖生眼神坚定,环视堂内众人,掷地有声的说道:“要是想顾及长远利益,我的建议是筹建农会,明确各村自卫队隶属于农会直辖,各村民兵队负责保护各村。
明确农会今后展开的行动,一应缴获悉数归公,作为今后农会直面县衙的资本,应对今后可能会遇到的一切问题。
今后农会所辖的自卫队,要确保加入农会的安全,避免他们遭受盘剥和压迫,避免他们遭受到清算。
围绕这一前提,每打倒一村,一乡或镇,一县的恶霸,清查出来的欠账,必须要悉数的焚毁,给受到盘剥的百姓希望,让他们不必背负这沉重的负担。
明确清查出来的土地,悉数收归农会所有,倘若一村,一乡或镇,一县的百姓,愿意重新分配土地,达到一定的比例,就由农会主持清查田亩,重新分配土地。
明确凡进自卫队者,可在清查田亩,重新分配土地后,要特授一定的土地规模,确保兼顾到每个人的利益。”
正堂内安静极了。
马铁山、马跃他们也好,萧章栋、萧章忠他们也好,听完萧靖生所讲的话,一个个的脸色微变。
农会,直辖,归公,焚账,清查,分地,这一系列特有词汇,听到他们的耳朵里,产生的冲击太大了。
“额不同意!”
萧章栋情绪有些激动,看向萧靖生说道:“靖生,你这是说的甚浑话!倘若敢叫县里的人,知道额们敢这样干,肯定会传到府里,到时肯定会有大批官军来剿,额们连蒲城县的兵都不一定能打过,现在这样做,你这不是领着额们找死吗?”
“就是啊靖生。”
萧章忠紧随其后道:“额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大,你娘被周忠害死,你和靖武都想报仇,可是额们也要面对现实啊。”
眼界的差距,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萧章栋、萧章忠的反对,萧靖生其实并不生气,甚至知道筹建农会的紧迫性和必要性。
想有效的组织起底层群体,聚拢在他的身边做事,就必须要有个名头,就必须要能维系全体的利益,否则就永远是聚不成堆的散沙。
在萧靖生的心里,蒲城县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二叔,三叔,你们别傻了行吧!”
萧靖武皱眉站起身,看向萧章栋、萧章忠他们,情绪激动道:“你们觉得额们现在还有退路可言吗?那蒲城主簿周忠是甚德性?蒲城知县陈友德是甚德性?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东卤池的事情一旦叫县里知道,你们觉得他们会轻饶额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