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那老者的说话声已淹没在了桑农的喊叫声里。
高胜连忙后退,躲到了盾牌兵的后面,但他还是没有下令击杀,更没有射箭。
他只是让盾牌兵抵住桑农的冲击。
桑农不往外冲,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冲着户部来的。
若真被禁军杀死在大街上,他们也仅会被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但若真的冲到户部门口,那又是一回事了。
桑农冲击高胜所在的队伍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之前桑农们卡在城门洞的里外,使得大门没办法关上。
这样只会让围观群众看到,产生十分不好的影响。
即使要大开杀戒,那也只能是关上门,在皇城里杀。
高胜见此,马上下令让士卒们稳步向后退去。
高胜越退,桑农们越是往里逼,而后面赶来的禁军侍卫也越往里进。
不一时,不仅是桑农,连后来赶到的禁军也都进到了朱雀门内。
而后传来一阵咔咔的响声,那两道朱雀小门被关了起来。
高胜见得朱雀门被关了起来,那心里便放心了下来。
他让手下停下脚步,抵住桑农的冲撞,还大声地叫叫道:“没有圣命,谁都不会妄为的!大家放心!别再往里冲撞了!有司衙门一会儿就会派人来的!”
高胜的叫喊声此时好似没有半分作用,但他还是要叫那么几声:“你们若不再住手,可就别怪我放箭了!”
高胜一挥手势,手下人又叫声齐喊起了威号来。
后排的弓箭手也将弓举了起来,准备射击。
新赶来的禁军侍卫一停下来,身穿着华丽甲胄的冯超就从队伍里骑着高头大马走了出来。
他见得桑农们纷乱,大声叫道:“出来一个人说话!没人站出来与本将说明发生了何事,便将你们以谋反之罪治了!”
冯超话一说完,从他的身边又有一个人骑着马走了出来。
那人也高声叫道:“众百姓!众百姓!你们安静一下,我们不是来围杀谁的,朝廷自有公道!你们安静一下听我说!”
众桑农们此时才渐渐安静下来,纷纷向后转身,看向了来人。
来人不过二十出头,但身上却穿着一件皇子蟒袍,显得神采奕奕。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来了一个大人物。
百姓们见得禁军并没有马上使用武力,发慌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场面再一次被控制了起来。
只听得那人叫道:“我乃大汉国皇五子固原王刘永钧!我的话,比当官的管用!你们有何事与我说,我必能传达于圣听!”
冯超面无表情地叫道:“朝廷法度,原本就是擅闯宫门者死!出来一个顶这个罪,其余的都认你们散去。我不想造杀孽!”
这样的场面能先行散去最好的,省得影响太大。
有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事有个一两个月也就过去了。朝廷后面再慢慢调查事件,或是将组织者给抓起来,或是彻底地解决这些百姓的诉求。
将这里所有的百姓都抓起来治罪,那也很不现实。
擅闯宫门者的确应该格杀勿论,但要真把这千余人都给杀了,那影响也太大了。
皇帝刘塬也绝不可能会让大汉国出现这样的事情来。
冯超自己也知道,死几个人没什么,但要是真下手把这里的百姓都杀了,最终会被治罪给百姓一个交待的,也只能是自己这个禁军侍卫副统领。
这要是换一个皇帝,比如高洋、比如朱温、比如刘子勋,这些百姓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众桑民们都有些心虚起来。
而此时,那名老者便从人群里又挤了出来。
他来到众人面前,仰面看了看那骑在马上的五皇子刘永钧,而后轻轻地又跪了下来。
“罪民见过固原王殿下。”
“起来吧。”刘永钧唤了一声,又问道:“你们是桑农?”
老者应道:“小人的确是桑农。有身份文牒在此!”
老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身份文牒,低着头双手捧着往上现。
擅闯宫门是死罪,若是这些人的头目则更是死上加死。
一般人哪里会敢将自己的身份给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