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哥哥犯了罪,正在家中吃饭。衙役从他家里将人吃饭的人都抓了回去,送进衙门。
哥哥自然是主犯,是要重审的。
而因与他正在吃饭而一起被抓来的人,其实与案件本身无关。
但又不是简单地放了,也不是不审,而是立为属案,通通过一遍审。
审这些人的目的一是确定他们与本案无关,二是为了了解主犯的社会关系。
看看这些人里会不会牵扯进别的案子,或是将二案并为一案,或是发现陈年旧案一并给审了。
最主要的是,有时案件的真实情况即不是犯人说的那样,也不是苦主说的那般,恰恰就是这些从属旁观之人更清楚一些。
有时甚至可以从这些属犯的嘴里套出一些主犯所隐瞒的案情出来。
大多数的时候属案就是走个过场,由刑部出一名主事带着一员书吏就给审完了。
只是夏彷的案子是御案,夏冰虽然是属犯,但让一个主事来审还是不够资格,至少得是提刑来审才可以。
但这里却是用不着有御史进行监督的。
司马义轻笑了一声说道:“却没想到六爷您对我刑部的章程还真是了解呀。”
“听谷从秋说过一次,就记下了。”
司马义笑道:“属犯的确不用御史在场,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司马侍郎您是主审,本王只是旁听,没资格要求您何时开审。您请随意!”
司马义笑了一声,将眼神转向了三皇子刘永钥。
刘永钥轻点了一下头之后,司马义这才又挺了挺胸膛,轻轻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来人呀,带人犯!”
司马义叫完以后,早准备好了的衙役便走出了大堂。
他在堂外向着几人人视野盲区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夏冰便被几名衙役押着就走进了大堂里。
那夏冰的脖子上还带着枷,脚上依旧锁着镣,鼻子里不停地粗呼着气。
夏冰虽然是个年轻人,但他毕竟是个书生。
这木枷子带上那么一两个小时,自然是得喘。
也好在这枷具不是那种重枷,不至于把夏冰的脊椎骨给压坏了。
只是双手得不停地托着木枷,要不然真的会压坏身上的什么零件的。
夏冰从堂外被人带着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边上坐着的刘永铭。
他显得有些吃惊,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永铭。
刘永铭却是笑出了声来,他说:“我说马司侍郎,夏冰这是灭了人家满门了,还是杀了至亲亲人了?”
司马义自然是知道刘永铭指的是什么。
他笑着说:“六爷,您这可就骂错了人了。您看那枷上的封条,那可是兵马司的封条,不是我刑部的!兵马司押解人犯进刑部自是要上枷的!您若是有意见,还请去找丁车骑去!”
“我早晚得找他算账!不过属犯进了刑部,带枷受审这又是什么规矩呀?”
“自是没有这个规矩。”
司马义笑道:“来人呀,撤下枷具,解开脚镣,带上手镣!六爷,带上手镣您可没意见吧?”
“自是没有。”
带枷具、脚镣是怕人犯在运输的路途中跑了。
等到了指定地方交接以后,自然是要除去的。
但为了威慑人犯以及防止人犯有所动作,在堂审时是一定要带上手镣的。
所以刘永铭并不反对。
司马义下了令之后,左右衙役及兵马司的衙役便将那枷锁给打开了。
夏冰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来。
刘永铭又笑问道:“司马侍郎,这事不对吧?”
“什么不对?”
“枷上的封条是兵马司的,那就说明兵马司那里还没有把人交接给你刑部,你们刑部照规矩,是不能审的呀!”
司马义看了看案面上的卷宗,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三皇子,心中也是十分无奈。
他甚至是怒瞪了一眼边上的官吏与押人的衙役。
他好似在说:“平日里让你们照着规矩一步步来,别贪图审事,你们看,让人抓着把柄了吧?”
坐在一边的书令史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说道:“二卿,下官有一事要讲。”
“说来!”司马义有些不耐烦。
“这人犯虽是刑部下的令捕来的,但也是依的中书、内阁及圣上内旨,虽说还得经兵马司之手去拘捕,却是与府衙无干系。因是属犯,兵马司、府衙皆不得审,而兵马司那边的卷宗现今已在您的案上了,已经算是交接完毕,只是枷没去掉而已。”
这名书令史的意思是,程序上还是正义的,并没有相关违规。
司马义却好似从中看出了什么来。
他对书令史问道:“提牢司那里验过正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