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他来分号上班的时候显得无精打彩。
再加上现在已到了“春晓不觉晓”的时节,那杜祖希实在困得不行,正在东市经纬票号的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票号的柜台是很高的,而且柜台上还有栅栏,业务窗口也就一个大洞而已。
为了方便里面人员的工作,柜台后面的地板也是加高了的。
而且柜台前与柜台后是不相连的,完全没有通路可以走。
若想从柜台后面走到柜台前面来,就得从“业务大厅”后面的门出去,经过账房与一道搜身守卫及一道护卫守卫之后才能来到后院。
而后院门口还有一道岗。
出了后院大门,绕一大圈出来到街面上才能来到铺面前。
票号这样设置主要还是为了防盗防匪。
为了照顾生意,在高柜台前还得有一员伙计来招待客户。
伙计专门给重要客人端茶倒水。
也不必问哪里来的热水与茶叶,前台外自然备有专门小间供应茶水。
因为没有客人,此时伙计也坐在原本客人坐的交椅上昏昏欲睡。
柜台后面,杜祖希也在打着瞌睡。
其实杜祖希自己也不想来,是他爷爷杜春琦与他爹杜道次逼着他来上班的。
他若是不来,会被某个“会计”记下旷工,那么他下个月庞大的生活开支可就没有着落了。
其实这也不能光怪杜祖希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要怪了得怪今日真的就没有什么生意。
因为今天是三月初二。
不只是现代,古代商贾月初也都会进行盘账,算一算上个月的盈利,好给各掌柜、伙计及各大股东们拆账、分红。
东市里好一些做大宗货品的商贾这几日都在盘账。
盘账的时候,资金流当然最好是不动了。
没有人来兑银,票号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生意可做了。
柜台里面除了杜祖希之外,还有两名负责业务的算账先生。
因为闲着无聊,他们已经开始用毛笔驱赶蚊虫了。
正此时,一个穿着破败儒衫的二十岁小伙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棍,缓缓地来到了这家分票号铺面前。
那小伙也不看店面招牌,直接就在这铺面外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其中一名分票号的先生在打蚊虫时见得有个“乞丐”在店门前坐下,连忙轻咳了一声。
杜祖希没有醒来,却半伙计吵醒了。
杜祖希用不着别人用咳嗽来提醒,但伙计是需要的,他若是不醒来,是会失去这份工作。
伙计惊醒以后看向了算账先生。
算账先生指了指门外,伙计抬眼看过去,便明白了算账先生的意思。
那伙诗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嘴里嘀咕着“哪里来的穷光蛋。”便随手拿起了鸡毛掸子向门外而去。
伙计来到铺面门口,用鸡毛掸子戳了戳坐着的“乞丐”,十分不客气地说:“去去去,别在这里坐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乞丐”抬起头来,看了那伙计一眼,问道:“坐坐不行么?”
“不行!这里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
“乞丐”有些不满地说:“不就是银子么?谁还没有过呀!等我有了银子,把你们家的田都买下来,也开几家像这样的当铺!”
伙计气道:“我这不是当铺!这里是票号!是钱庄!认不认得字呀,牌匾上面写着呢!”
“不识字怎么了?天底下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
伙计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不识字?我看你穿着长衫,还挂着一块玉佩,看上去倒像是个落魄的读书人呀?”
乞丐气道:“我要有衣服穿,也不会来要饭了我。这衣服是年后寒灾之时从一个冻死的书生身上扒下来的!”
“??气!”伙计叫骂了一声,又道:“别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快滚,别让我打你!”
伙计说着举起了鸡毛掸子。
“走就走。”乞丐说着便站了起来。
这么一站不要紧,却把那伙计给震了一下。
因为那乞丐活活地比伙计高出了一个头来。
那人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刘永铭。
伙计见得对方比自己个高,心中有些发虚,不敢再言及打人之事。
刘永铭哼了一声正要走,却见得一名粗犷的大汉冒冒失失地往这票号的大门急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