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刘永铭从一边走了过来。
樊笠太过于投入根本没注意到来人,而那赵振华双眼根本就是闭着的,与瞎子亦是没什么两样。
刘永铭走到二人面前,他们竟是一点也没有知觉,更别说发现了。
刘永铭看着眼前茶几上空了的点心盘,脸上显出不满来。
他压着火气大声喝道:“来人!”
只这一声大喝,原本躺着的两个人惊栗了一下,连忙翻身起来。
赵振华起来以后,见得是刘永铭,心中有些惶恐。
他偷偷看了刘永铭一眼之后低下头去向后退了一步。
而樊笠却是施起礼来:“不知秦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无礼了。”
樊笠说话间,从一边奔跑过来两名侍女。
那两名侍女是专门留在雅筑雅屋打理日常事务的。
王元荣当初住在牙筑雅屋的时候,就是她们二人照顾起居的。
刘永铭冲着那两名侍女指了指那张茶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侍女应道:“是、是两位先生让我们……”
樊笠陪笑道:“是我二人痴于书物,又因室内阴暗,又不得动以烟火,故摆在此处看书所用的。”
刘永铭不高兴地转身对侍女说道:“这上面的点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可千万别说本王的贵客中午就吃这个东西?”
侍女委屈得看了看樊笠与赵振华,希望他们能为自己说几句话。
樊笠陪着笑,正当要说话,听得刘永铭喝声道:“爷我的贵客当是三菜六饭一顿都不能少!这等待客之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爷我穷得叮当响,都没钱请上一顿饭呢!掌嘴!”
刘永铭这一边话一说完,那一边侍女已然委屈巴巴得抽打起了自己的脸来。
赵振华一见,那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怜香惜玉之心谁都会有。
赵振华壮了壮胆,连忙上前一边说道:“六爷请住手!非是侍女们未安排饭食,而是我等二人沉迷书物,废寝忘食。只叫她们拿一些点心过来享用,权当作是吃饭了,实不关侍女们之事。”
“即是赵郎中说情,那便罢了。”
侍女们一听,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打巴掌的手,那脸上显出一丝通红出来。
那红菲不是打出来,而是对赵振华的钦慕。
刘永铭向着樊笠拱手言道:“无论如何都是本王失礼了。本王小筑藏书甚厚,非是一时能观尽的,樊助教当以饮食为先,用过饭以后再看吧。”
“这……”樊笠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已经吃足喝饱了,实不能再用。”
刘永铭转而对侍女说道:“这一次有赵郎中为你求情,也即算了。下一顿饭点到时,若还如此待客,可就别怪爷我下重手了!也别摆出那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请动二位客人用以膳食便是你们的责任,请不到便有所罚,你们当知这里规矩的!”
“是!”侍女们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樊笠笑着拱手说道:“殿下厚情,老夫领受了,此些书物足解其食。圣人云三月不知肉味,非只指弦乐,亦指书物,韦编三绝非是奇谈也。殿下让赵郎中与老夫陪读,老夫已是受宠若惊了,此番又来探视关照,实不知如何答谢殿下了。”
刘永铭哈哈笑着摆手说道:“先生卷入是非之中而不自知乎?听手下人讲言,前日可是有人夜间想要刺杀先生!”
樊笠叹道:“此中是非……老夫一时之间也言明不清。”
“先生可知本王为何将您困居于此?”
“嗯?”
“实不相瞒,翰林院夏彷已然被捕,其供认不讳,将您代写会试文章之事供述出来了!”
樊笠一愣,言道:“这这、这,此诽谤之言耳!殿下不可轻信呀!”
刘永铭笑道:“此非我信与否足论之罪矣。朝廷律法之酷、刑狱之判亦非我一闲散王爷所能左右。不过先生放宽心,孤王将你窝藏至此,除赵郎中外,朝廷之中并无他人知晓。您可安心于此间休养自是。”
“那夏相思那一边……”
刘永铭笑道:“樊助教聪明一世,如何一时糊涂呀!您刚刚不是说那些皆是诽谤之言么?且先生被困数年之久,乃是受害之人呀!你只言当初其是被人以性命相胁,这才不得已为其撰写会试文章。更何况后来歹人们又将您困之于密室之内,您更是身不由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