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尹尔索拉斯似乎在倒腾自己的通讯器,但显然那东西并未如愿,也许是缺少欧姆弥赛亚祝福的原因,他使劲的拍打着那对讲器,但看表情来说,那东西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依旧是沉默着。
“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和他们的上级说清楚,别让钛族的人也进城,不然就只能打了。”凯恩无奈的苦笑着,“打得赢吗?”“没人知道战争能不能赢,只有死人能见到胜利的时刻,以及帝皇。”“没想到,你好看柏拉图啊。”“偶尔看看,什么书我都看,运输船里太无聊了。”
维托转过身来,伸出手从大衣下指向那些钛族,“给我介绍介绍?这些可能要和我们打起来的家伙都是谁?”
凯恩昂起头,示意了一下拍打对讲机的那个,“那个是尹尔索拉斯,至少我记得应该是这名,他们的名字都又难念又难记,他不喜欢我们,钛族大使死之后,就把枪拔出来了,差点引起火并。”
“看起来,有人劝住他了,你的个人魅力吗?”维托打趣的笑着,凯恩则也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老朋友,我记得,他当时第一个想崩掉的人是总督,第二个就是我,劝住他没让大家脑袋开花的,是他边上的那个,咯,蓝礼尹索斯。”
维托看见了那个钛族,他看就是之前主动和维托握手,并让他拉上去的那个钛族,友善的家伙,虽然不知道是真友善,还是装出来的,钛族的面孔都很难有什么表情变化,话语也是如此,只有在他们拔出枪来时,你才能知道他们是否动怒了。
帝国的生物学家们认为,是钛族的原始身体结构,让他们没有进化出复杂的感情神经,所以永远都是那副面瘫脸,虽然,也在外交中为他们增加了胜算,毕竟当你无法看懂对手的心思时,就很难获胜了,甚至只是拿到好处。
但现在看来,蓝礼是其中最冷静的哪一个,也没对人类有太多,一眼就能看出的敌意,他正在安慰尹尔索拉斯,用他们那听起来更像是喝水声的古怪语言说这些什么,而索拉斯,则用更像是洪水的声音回应他,并指着周围的人类大喊大叫。
伞兵们朝他们投去不悦的目光,他们听不懂那话,但听那话语中的理解情绪,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好在蓝礼及时拉过了索拉斯,没让他继续再说下去,才没有造成更多没人想要的冲突。
“看来他们中也有理智的人,钛族大使,死的时候他们反应如何?”维托将手藏回了大衣内,他的手冻僵了,毕竟他们俩站在运输机后面不远处,推进引擎的气流不断地吹来,带起刺骨的寒风。
凯恩也藏在大衣后面,整个人就像个灰绿色的棍子一样,只有他的头露在外面,证明他不是个棍子,虽然,看起来又更像是卷心巧克力棒了。
“尹尔索拉斯当场就把枪了,大吼大叫着要崩掉总督,之后宴会上的其他人也都把自卫武器拔出来了,差点当场就开打了。”
“大使怎么死的?你看清了吗?”“枪杀死的,肯定是枪击,我听见了枪声,而且大使只有脑袋炸开了。”“你看见枪手了吗?”
凯恩摇了摇头,用肩膀顶起大衣,让衣领上的绒毛贴在脸颊上,推进器的气流让那些绒毛都舞动着,就像是麦田,“没有,我当时在和布劳迪谈话,聊有没有可能打起来,但现在看来,除非他们够努力,不然咱们就不用在问这个问题了。”
维托也随着凯恩看去,政务部的外交官正在不远处的一台短波通讯器边,雷达天线在上方不断地转来转去,发出耳朵就能听见的声波声,外交官正焦急的靠在边上跺脚,等待着通讯系统重新上线。
“看来够他忙的了。”“而且得快,不然启动时,就只用通知星界军司令部准备开战了。”维托补充说,他嘴中的热气触碰到冷冽寒风,瞬间变成了白烟,他说这话,声音也似乎在冷气中变得很是冰冷。
“有谁看见枪手了吗?”凯恩摇头,撇向远处正在和团里军官们呆在一起,双手抱怀表情严肃的听着他们话的卡斯汀,“当时我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没人看见是谁开枪的,但尹尔索拉斯觉得是总督干的,当时就差点拔枪杀了他,情绪很激动。”
这不常见,钛族一般不会情绪失控,帝国研究表明,钛族的脑神经中,负责情绪的那一部分一般都在休眠,在加上上上善道的教诲,让他们往往都冷漠的如机器。
但也不绝对,在钛族的一些部分中,比如火氏族的武士们之中,他们的感情神经便格外的活跃,也许是作为战士的缘故,他们能感应到不少的丰富情感,而尹尔索拉斯,看起来就是个火氏族成员,而蓝礼,是气氏族的。
后者以盛产钛帝国内的官员,外交官与学者着称,代表性便是冷静,绝对的理性与克制,就算是枪顶脑门上了,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情波动,所以他才一直如此冷静,就算大使被杀了后,也还在能劝索拉斯放下枪,而不是和他一起把枪拔出来。
但索拉斯就不同了,他是火氏族成员,而且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大使,他辜负了自己的使命,战士的责任,所以格外的恼怒与兴奋,以至于呈现出钛族不该有的狂怒。
凯恩和维托看着那甩开蓝利手,举着枪大声嚷嚷着的索拉斯,他用枪口敲打通讯器,似乎在叫嚣些什么,而蓝礼则不断的扫视伞兵们,劝他冷静一些。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应该是,估计是想杀光我们什么的,之前浮空车被打下来时,他就叫过了。”
维托看着那火氏族战士笑了下,随后微微皱起眉头撇向凯恩“你觉得是总督干的吗?”“他?”凯恩说着,看向远处的总督,他坐在一辆车里,一辆敞篷车,不停的咒骂跟他一起逃出来的仆人,为什么还没把车准备好。
他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有时打在车上,有时打在仆人的背上,让后者哀嚎不以,显然,他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去他的那地堡里,关上门躲到战争结束,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典型的帝国总督模样。
“不是我说他,虽然他看起来很嚣张,但就毙掉钛族大使来说。”“他能不能把枪从肚子下面的腰上拔出来都是问题。”维托补充上那话,凯恩也点了点头,说明这就是他想说的话,只不过是否有这么直接就不知道了。
凯恩作为政委,多少还会考虑一下总督的面子,但维托就不会了,他一点都不会管那白痴和废物叠加的产物,他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满脸肥肉,估计能挡住子弹直射。
“真可惜,如果挨的是他,估计还不会死。”维托双手抱在大衣里面,看着那无能的滑稽总督,他坐在车背上,因为挥舞拐杖而一个没坐稳翻了下去,他的仆人们连忙上前去扶起他,维托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开了。
他扫视着周围的机场,看着坐在跑道上的连排伞兵们,远处的一些伞兵都站了起来,他们在军官的喊声中站起身来,彼此检查着对方的装备,在那个连的后面,另一支已经检查完毕的伞兵连队,排成队列走向了运输机。
机舱的大门落下对准他们,伞兵们排成两列,背着枪朝运输机走去,维托看着他们,一阵噪音从哪里传来,最早,维托以为是运输机引擎启动的轰鸣声,但很快,随着那声音从远处不断放大靠近,他察觉到了什么。
那不是引擎的轰鸣声,那是一种更加细长,尖细,就如同哨声的声音,维托听着那声音,突然在眼前闪过了一段记忆,一片沙滩,大量等待上船的士兵,以及那尖啸声响起时人群开始骚动,大吼大叫,接着便是沙砾飞了起来。
走向运输机的伞兵们停了下来,他们靠在一起,抬起头望向天空,在周围,跑道上剩余起身准备的伞兵们抬起头来,卡斯汀,和他的团军官们也抬起头,望向天空。
总督也靠在车边,在仆人们的搀扶下把头抬起来,他的仆人们也望向天空,还有一只在吵闹的钛族们,还有洛肯与瑟克索斯。
凯恩也把头抬了起来,他面前的维托也早已望向天空,他们一起看见了空中,在太阳光下,从云层中出现的几个黑点,他们正从空中急速俯冲下来,闪光从它的身上亮起,随后急速的落了下来,落向了维托,而在他的眼前,记忆与现实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