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杨娜的房间与大多数的灵族小屋差不多,古香古色与充满异域风情的装饰品,大量的用木质结构与绚丽色彩点缀的墙壁与穹顶,月光从圆弧形的落地大窗后射入这里,照射在那张摆放着杂乱书籍的床上。
她从房门外走入,当她手指轻轻一挥房门便自然地关上了,伊杨娜走到了一扇百叶窗前,她从窗户的缝隙中看着外面的月色大地。
银色的月光照射在森林与山川上,整个方舟世界宛如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伊杨娜知道外面的银河是什么样的,她也知道这样的地方在如今的银河之中是多么的罕见,也难怪自己的族人痴迷于躲藏在这片桃园里,而主动地忽略掉外面的一切。
但黑暗银河依旧是存在的,它离他们并不远,仅仅只是隔着方舟巨舰的虚拟天空而已,在舰体外毁灭之力无时无刻都存在着。
伊杨娜也知道,单纯的躲藏毫无意义,这不过只是拖延毁灭的到来而已,用一个個虚假的梦境来麻痹自己,麻痹所有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自己那个角落的衣柜前,伊杨娜的衣柜也是木制的,其造型上与维托得很相似,只不过这张桌子多了很多灵族的花纹与图案。
她拉开柜门,从其中取出了一件红褐色的斗篷,那件斗篷看起来完全和她不合身,那斗篷小了一圈,看起来像是个某个青少年准备的。
伊杨娜拿着斗篷走到了一汪池水边,在她的房间中,在那扇大窗前有一个小小的水池,闪耀的清水在其中泛起光泽宛如一片灿烂的银河。
伊杨娜将红色的斗篷放在了其中,那布料没有浮起来,而是非常奇特的向下缓缓下沉最终悬浮在池底与水面之间,星辰光芒反射着斗篷本身的光晕,淡淡的红光逐渐在池水之中弥漫开了。
伊杨娜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入了池水中,她的眼睛从水面破入,无数的气泡与绚烂的光晕从她眼前快速划过,她看着那些闪烁的气泡,看着其中的一幅幅画面,记忆随着水流的流动而浮现在眼前。
——
年轻的伊杨娜穿着披风双手抱怀地站在那男人身后,她长长的红发从兜帽两侧垂落,她绯红色的大眼睛看着那个正在与吧台后人交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甲壳,爆弹枪与链锯剑挂在腰上,就像大多数的“野蛮人”那样
银色的镶钉长靴在地面上时不时响动起来,维托康斯坦丁正在和那个人类交流,用着他那口奇怪的哥特语口音。
伊杨娜站在酒馆的大厅中,她周围那些比她高出许多的酒客们来来往往地走着,娇小许多的灵族少女在他们之中显得是那么容易被忽略,但又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维托将几枚帝国银币放在了吧台上,他转过身来到了伊杨娜跟前,他微微撇头示意后者跟上自己,伊杨娜跟着他来到了酒吧角落靠近大门处的僻静角落。
他们躲藏在那些喧嚣的酒客与充满**的混球们之外,伊杨娜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维托,但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怨气。
维托笑了笑蹲下身子和伊杨娜平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但工作就算工作不是吗?”
“收钱办事。”伊杨娜冷冷地说道,但维托却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灵族少女,他知道这丫头现在正在叛逆期,说真的,没想到灵族和人类的熊孩子既然都有这种时候。
“我们收了一点小小报酬不是吗?星际旅行需要钱,亲爱的。”维托笑着说,但伊杨娜却依旧面带怨气,她不喜欢这种收钱办事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佣兵。
虽然他们的确是,但维托总会用各种冠冕堂皇和巧立名目的方式,来美化与点缀他们的生活和职业,而且最让伊杨娜恼火的是他明显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就好像自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自己明明都已经跟着他做了那么多,干了那么多活,但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个小女孩,这才是让伊杨娜最不满的。
而现在,他显然也打算这么再做一次。
维托双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腰上的爆弹枪,“我去查点更多关于奸奇邪教的线索,而你伊杨娜,尽量别惹麻烦好吗?”
灵族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维托,眼神中那种怒气依旧还在,而她也很肯定维托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她双手抱怀一脸冷淡,“这话该对你自己说,老混球。”
维托一下子笑了出来,随后转身离开了,他摆了摆手“别给自己惹上麻烦就好了,小姑娘。”
维托可以感觉到伊杨娜嗑牙和她握紧拳头的骨骼琵琶声,维托轻轻耸肩就走入了人群,“小丫头片子,才不到二十岁就开始给我装老陈了,熊孩子。”
伊杨娜看着维托走入了人群,她不悦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却也许她没发现她下意识骂人用的都是和维托一样的古怪高歌特语。
伊杨娜走到了刚刚和维托交涉的酒保吧台前,她坐在了高脚椅上拿过空酒杯敲了敲桌子,酒保则一脸打趣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嘿,你老爸允许你喝酒吗?”
“他不是我爸!”伊杨娜恶狠狠地说道,秃头酒保则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看挺像的,就像我老爹一样那样。”
酒保笑着笑着,突然发现一把长刀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伊杨娜不知何时以几乎可以称得上瞬间的速度拔出了腰上的长刀,微微弯曲的精美刀柄在她手中握着。
伊杨娜恶狠狠地盯着酒保,眼神中充满了怒气,“给我倒上。”
酒保没有害怕,而是打趣地笑着为眼前这个炸毛的小猫倒上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酒,伊杨娜拿过酒杯喝了一口,而秃头的大汉则好奇地打量着伊杨娜,略显困惑,“你这发色,继承你妈的?”
“我说过他不是我爸。”小姑娘说着自顾自地喝着酒,酒保则耸了耸肩“那他是你的谁?哥哥还是养父?”
伊杨娜没说话,但显然酒保一句看懂了,他笑着胳膊撑在桌上上,“说真的,我看他是个好人,小姑娘在现在的这个世道有人愿意照顾你,还教会你耍刀和装狠,那这个人就是个好人了。”
伊杨娜看了眼酒保也没说话,她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当甜甜的酒水从她的舌尖滑过的刹那她听见了一段声音,一段交谈的声音。
灵族小女孩微微撇过眼睛警觉地看向了吧台另一端的两人,那是两个穿着还算讲究的男人,他们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些什么,但其话语依旧被灵族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你拿到货了?”其中一人问道,而另一个头上有着秃斑的男人点了点头“对,拿到了。”
“有麻烦吗?”问话的,略显贼眉鼠眼的男人继续问道,头上有着秃斑的男人则微微耸肩,“执法官被我们收买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那些小孩给我整了一堆麻烦,我毙掉了一个不会有影响吗?对仪式而言。”
“放心,我的朋友,我在准备耗材时想到了这部分,留出损耗空间。”贼眉鼠眼的“绅士”说着,他将手中的酒水喝干,随后将几枚硬币放在了桌上,随后招呼自己的同僚一起离开了。
酒保过去收拾酒杯与报酬了,伊杨娜则看着那两人微微眯眼,她将酒水喝干后也跳下高脚椅跟上了他俩。
灵族少女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灵巧与熟练地穿过街道与人群,她依旧很熟悉如何在人类社会生存与活动了,她也知道如何不让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伊杨娜穿行在人与人之间,但目光依旧锁定着那前方的两人,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入了街角的一处小巷中,伊杨娜靠了上去藏在了拐角后。
她探出头看见那两人进入了一座屋子里,门口还站着一个胳膊上纹着纹身的守卫。
“伊杨娜,别给自己惹麻烦。”耳朵上通信器中传来了一段女声,伊杨娜则皱起了眉头靠回了拐角后,“闭嘴,海伦,这是我的事!”
“不,伊杨娜,长官告诉过你好好待着别惹麻烦。”“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能搞定一切!”灵族少女恼火地说道,海伦则无奈地叹气,“伊杨娜,你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我没有!”灵族少女说着关掉了通信器,她掀开斗篷缓缓地抽出了长刀。
纹着大花臂的守卫听见了一声口哨声,他转过头向那边看去然后一把长刀从他的面部插了进去,守卫轰然倒地。
伊杨娜走了上去一把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她打开入口处的大门在左右环顾后钻了进去。
屋子里一层房间中在打牌的两个守卫转过头,他们听见了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但他们刚刚站起来,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和反应便人头落地了。
伊杨娜回旋着从他们之间滑过,长刀滑动,人头落地。
她从长长的昏暗阶梯上跑下,这座建筑并不高也不算大,但却有着一条长长的通向地下的走廊,看起来下面的空间并不小,而且事实的确如此。
伊杨娜从末端的出口钻出,她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口箱子后,她弹出脑袋看着下面的法阵,那是一座蓝色的并且妆点着许多令人眼花缭乱图案的法阵,总共有九个施法圆环,每个圆环上都对应着一个小孩。
他们被绑起来扔在圆环上,那两个男人正在和这里的邪教徒们交流,他们正在策划进行仪式的工作。
“放心吧,各位,我已经打点好了本地的防卫军和法务部,只要我们把先知召唤过来,就可以顺利地从帝国的官僚手中脱离出来了!”贼眉鼠眼的男人自信地说着,“我们再也不用被帝国和那个狗屁尸皇所束缚了!莪们之后就是这个星系的主人!而且在万变之主的庇护下我们将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