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范:“”
贾攸一点面子都不给:“王爷,你要弄清楚,南阳是善战的部队基本上都在你手上了,剩下的除去那四千异力军和一千乌桓突骑之外,就是刚收编不久的叛军了,真将他们全部调过来,与石勒对阵,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会投向石勒不好说,万一战事胶着僵持,王如铁定要北上攻打宛城,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应付”
司马范悚然一惊,打了好几场胜仗有点飘了的心顿时就冷静下来了。是啊,眼下最能打的晋军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能用的兵力就这么多,而他们的敌人却多得要命!先不说将那几万收编的叛军全调过来然后王如偷袭宛城,即便他将剩下看家的那五千晋军调走,南阳那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势也会马上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
这年头,忠诚真的是个很奢侈的东西,想要将一股叛军收编过来让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需要付出的时间和金钱真的太多了。这支叛军从被收编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三个月,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他们的忠诚想屁吃哪!
弄清楚了现实,他硬着头皮对颍川豪强说:“诸位,本王知道就这样撤退愧对颍川父老,但大晋遭逢天崩地裂的巨变,禁军主力损失殆尽,本王手中这支已是大晋最后的精锐,一旦折损掉,整个中原就再无可战之兵了!眼下胡人势大,本王不得不暂避锋芒,只能对不起颍川父老这一次了!诸位可以趁着胡人尚集中在许昌,未四处抄掠,将自己家人、财物送往南阳,本王在南阳尚有一些兵力,跟胡人野战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守住南阳却不成问题!”
颍川豪强觉得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宁平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十几万晋军被屠戮殆尽,司马范麾下这支都是捡回来的,是中原哪至北中国最后一支晋军精锐了,再损失掉的话就啥都指望不上了。如今胡人势不可挡,就算司马范带着这一万多人全部拼死在颍川,也不见得能够击退胡人几万大军,与其作无谓的死战白白将手中不多的兵力消耗掉,还不如……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也只能这样了。可是王爷,我们都是颍川人,南阳能接纳我们吗”
司马范说:“放心吧,南阳现在已经十室九空,大量城镇、土地都荒芜了,有的是地方安置你们。你们先在南阳安顿下来,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成熟,本王再带领你们从南阳杀出,直取颍川,光复中原!”
一席话说得颍川豪强热血沸腾。是啊,何必在意眼前这些坛坛罐罐呢颍川肯定是保不住的,连洛阳都快保不住了,何况是早已被打得稀巴烂的颍川继续留在颍川那就是个死,何不退入四面环山的南阳盆地去,养精蓄锐,静候战机要知道,当初光武帝就是在南阳起兵,迭经苦战最终推翻了新朝,让这江山再次回到刘氏手中,当初在南阳追随他起兵的那拨人,个个都成了开国功臣!他们手里有钱有钱,要兵有兵,又值此天崩地裂的巨变,何不效仿光武帝,重走一遍他当年走过的路
云台二十八将的故事,未必就不能在他们身上重演!
————云台二十八将,南阳出身的多达十一位,颍川出身的则有七位,占去将一大半!
想到这一层,大家也就不再纠结了,马上动手,趁着羯胡大军还在与晋军对峙,暂时顾不上他们,以惊人的效率将各自的家人、财物一个劲地往南阳迁移,司马范则下令将那七千荆州新兵调过来,营造出大举向前线增兵,要在颍川与胡人决一高下的姿态,一时间还真把石勒给唬住了,不敢再像以前撒星星那样将手中的骠兵大批大批撒出去,对晋军控制区域进行大范围的袭击。晋军在此次反攻中那惊人的攻城效率让他意识到,晋军在攻城方面的能力非常强悍,如果他敢分散兵力,晋军就敢把许昌打下来给他看!
鉴于胡人大多是骑兵,机动能力惊人,真撒开来自己根本就堵不住,司马范秘密将最后那一千乌桓突骑给调了过来,凑足五个骑兵团,沿着阳翟到昆阳部署,石勒敢分散兵力四处抄掠,这几个骑兵团就敢主动出击,狠狠地揍那些胡人骑兵,一次吃掉他们一千几百人,看石勒能有多少人够消耗!
双方以许昌为中心展开对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就是在此时,一位一身泥浆的军使冲进了司马范的中军帐,带来了一个天崩地裂的噩耗:
“王爷,洛阳失守了!”
司马范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就昏倒过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从离开洛阳南下荆州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意识到洛阳早晚要失守,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贾攸就淡定多了,问:“北宫大将军和虎威将军现在何处可有救出天子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