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怎么够用!
他试图作最后的挣扎:“可是我刚接收了这么多新兵,总得好好训练他们……”
北宫静说:“我先帮你训练,把他们的纪律和服从性培养起来,等把这些都培养起来了,再交给你训练也不迟。”
这下李睿无话可说了。军队训练最难的并不是教各种技能,而是纪律和服从,尤其是当士兵们来自穷山恶水,从小就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之后,想要将他们变成一群遵守纪律、能令行禁止的合格军人,那真的太难了。至少这活李睿自己是做不来的,对于违反军纪的部下,他能想出的最严厉的惩罚也不过是打军棍或者用鞭子抽,还生怕打太狠把人给打伤打残了,这样的手段根本就震不住那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
只能让北宫静来。
北宫静可不会像他这么温柔的,不服从命令的就军棍伺候,挨多少棍视你违反纪律的严重程度而定,屡教不改的直接就砍了。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李睿下不了这样的狠手,可是在战火纷飞的凉州长大,十五岁就跟着北宫纯出去砍人了的北宫静却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为了胜利,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一两千名军士抛出去当诱饵引诱敌军来吃,砍几个不服从命令的刺头,对他来说跟随手捏死几只蚂蚁差不多。
万般无奈,李睿只好苦着脸收拾行李,在十名黑鹰剑士的保护下前往首阳山向北宫纯报到。路过洛阳的时候他想进去看看,买点东西,但负责保护他的黑鹰剑士将他拦了下来:
“校尉,别进去了,这洛阳城不是那么好进的。再说了,就算你进去,也买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李睿问:“为什么洛阳可是京师啊,首善之地,全国商旅云集,就算被围了几年也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吧,怎么可能会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鹰剑士说:“如今的洛阳早就不是什么首善之地了……仗打了这么多年,商旅早已断绝,城内街垒林立,盗贼多如牛毛,各坊、府、寺、营、署被迫掘壕堑自卫。市面上已经看不到商品了,大家都是以物易物的,校尉你在城里没有熟人,进去根本就换不到自己想要的商品。”
李睿听得目瞪口呆:“都……都以物易物了我的老天爷,这还是京师吗原始部落也不过如此吧”
本来还想趁着有空,进洛阳城去逛逛,看看这座古城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听了黑鹰剑士的描述,他对洛阳的兴趣完全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打消了进洛阳城去看看的念头,在这帮黑鹰剑士的保护下老老实实的返回首阳山去。
事实上,就算他想进洛阳城也进不了,现在的洛阳城早就乱套了。
老乌龟司马越在铁门关脱险后带着禁军一路狂奔,在第二天中午便返回到了洛阳。而此时,苟晞所率领的大军才抵达巩县,距离洛阳还有七八十里路。以苟晞的推进速度,这点路程他一天就能走完,但是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司马越所率领的大军已经返回到洛阳之后,苟晞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在巩县扎营,同时往洛阳方向派出大量斥侯,窥探洛阳城中的风吹草动。毕竟司马越手中还有好几万精锐禁军,这是整个西晋最为强悍的一支武装力量,可不是他手下这支靠拉壮丁和招花里募流民组成的军队能够抗衡的!
这也是虽然撕破脸了,但苟晞始终保持克制,没有直接跟司马越开战的原因。一来,青、兖二州的军事压力确实非常大,他很难腾得出手来跟司马越开战;二来,他也十分忌惮司马越手中那几万禁军,这支军队他惹不起!
原本洛阳城已经一团混乱,留在城中的禁军人人自危,忠于天子的势力趁机对他们大加拉拢试图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而平民百姓嗅到了暴风雨到来前的不祥气息,想方设法逃离洛阳。过去十几年洛阳一次次变成战场、生灵涂炭的悲惨记忆依旧鲜活,现在眼看洛阳再一次要变成战场了,不敢的是傻子!可是等到司马越回到洛阳,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了,司马越下令封锁洛阳城门,任何人没有他的手谕不得进出,整个洛阳顿时就变成了监狱!
随后,司马越又下令封锁皇宫,将天子和文武百官尽数困在里面,变成了他的囚犯。一时间,原本留守洛阳的禁军从朝不保夕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重新变得斗志昂扬,恐惧万分的变成了洛阳的老百姓和文武官员。洛阳城中的气氛极度紧张,面对司马越咄咄逼人的态度,羊忱也豁出去了,将越骑、长水、射声三部和羊家私兵共计万余人的部队开到东阳门和广阳门,与司马越所统率的禁军对峙,大有你敢动我们,我们就跟你拼了之势。
洛阳城中剑拔弩张。
在百里之外的铁门关,北宫静所统率的大军正在与十倍于己的匈奴汉国大军紧张地对峙,而在他身后,在被他拼尽全力保护着的洛阳城中,他拖着病体上阵冲杀,好不容易才从匈奴汉国大军包围圈内救下来的晋军主力同样在紧张地对峙,如果他能看到这一幕,怕是又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