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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之上渐渐飘起黑色的迷雾,笼罩着鹊桥的彼岸,目光所及的鹊桥,只有短短的一段清晰可见,再往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长明湖畔,自然不是只有常笙等人,大量的人聚集在长明湖畔,此刻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对岸被一片黑色笼罩,相互不可见。
“咦,花舫呢?怎么都不见了?”
有人自对岸大喊道,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常笙等人只能听到声音从对岸传来,可却无法看到对岸。
“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愁问道。
严四海缓缓说道
“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李清愁惊道
“那这一切都是幻像?”
严四海苦笑
“可不是单纯的幻像,以童子血为引,引来人间喜鹊,架起鹊桥,而鹊桥其实也可称为叹息桥。”
李清愁说到
“鹊桥与叹息桥实为一座桥?”
严四海点头道
“在传说里,蓬莱王母以银钗划银河,引牛郎织女相会,这个故事其实有所谬误,试问堂堂蓬莱之主,又岂会为凡间情爱所感动,这种说法,不过是世人的美好幻想罢了。”
“王母以牛郎织女之名筑鹊桥,而真正筑的,则是这叹息桥,传说叹息桥分三层,上层为大善之人所行,可通往蓬莱仙境,中层为茫茫众生所行,可通往来世,而下层则为大恶之人或天缺之人所行,通往无间冥府。”
常笙问道
“何为天缺之人。”
严四海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清愁
“天生魂魄残缺之人,这样的人,并不能称为完整的人,或者说,本就不该来到人间。”
“看来,那最下层便是为我准备的了。”
李清愁自嘲一笑。
不远处,已然疯魔的付雨竹听到了李清愁的声音,灰暗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一丝清明聚于心间,替她抵挡住一切魔障,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李…哥哥”
她轻声的呼唤,惊动了李清愁。
两人的视线相交一瞬,却仿佛已是天长地久。
尘封了呼唤一年的呼唤声再次在耳畔响起,即便是李清愁这般沉稳冷静之人,也再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凤冠霞帔的女子,直到此刻,才真正地像是一个待嫁之人。
红色的锦缎随风鼓舞,头顶凤钗垂落在额前的珠串,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碰撞声。
白衣翩翩的李清愁,恰似那雅致的俊朗公子,而腰间的金玉吊坠又为这位雅致公子更添了一分富贵。
转瞬间,红白之色相交,李清愁将那满眼的鲜红一拥入怀,埋葬了整整一年的情感,终于不可收拾地迸发了开来。
付雨竹紧紧的抱着面前的李清愁,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白衣,她缓缓抬起了头,泪花晶莹闪烁,此刻的她眼中,没有了一切的冷漠,憎恨,哀怨,只是开怀的哭,此刻的她,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一切的情感了。
“李哥哥!”
她又一次埋下头,在他怀中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一年来,这是她哭得最畅快的一次。
李清愁看着怀中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轻抚着她的脑袋,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李哥哥,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付雨竹带着哭腔,可嘴里却是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李清愁轻抚着她的脑袋,笑道
“以后我们结婚了,我就请一百个俳优在家里,他们负责逗我笑,你负责看我。”
付雨竹破涕为笑
“好!”
而转瞬之间,她又沉默了,她又一次把头埋进了李清愁的怀中,李清愁感受到她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愿意放开。
李清愁知她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的命不好,我自己知道,但你不应该害得别人的命跟我一样不好。”
付雨竹抓得更紧了
“我找到办法了,只要你从那鹊桥上走过去,便能引回你缺失的魂魄。”
李清愁微微一叹,眉头紧锁
“若早知道你是为了我而变成这样,那我早该了结自己,免得这么多孩子为我白白送命。”
付雨竹抬起头,拼命地摇头,她抚摸着李清愁的脸庞,哽咽道
“不,我不许你死,我瞒着所有人,即便手上沾满了血,即便他日冤魂索命,即便将来整个人间都向我寻仇,我也要你好好的活着,开心地笑着。”
“谁敢向我女儿寻仇!”
远方,付平盛一身紫袍,怒发冲冠,骑着一匹烈马,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身后,李青书也是面色凝重,一道而来。
“爹!”
李清愁和付雨竹同时看去,然后两人相视,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他们怎么会来?他们都以为是对方告诉了双方的父亲,可是从对方的眼神里,他们知道,谁也没有告诉自己的父亲。
可他们还是来了。
远处,地动山摇,一支上千人,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在太央城的街道上,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直冲向长明湖畔。
付平盛面色冷峻,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他气势如虹,拔起腰间宝剑,沉声大喝道
“我看今日,谁敢动我付平盛的女儿!”
“爹,李叔叔”
付雨竹拉着李清愁的手,走到了付平盛和李青书的面前。
付平盛看着付雨竹,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再也没有刚才的凌厉,满眼都是慈爱。
他抓着付雨竹的手,仔细地端量着她身上下
“雨竹,你没事吧。”
付雨竹摇了摇头
“爹,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李青书答道
“我们两个老家伙,怕人寻你们仇,便匆匆赶来保护你们。”
“你们?”
付雨竹惊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
付平盛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科举之期,你一直与那书生见面,我便起了疑心,派人一查之下,才发现那书生竟然诓骗于你,说自己能召回李世侄的魂魄,你病急乱投医,甚至想委身于他,这一切我都知道。”
付雨竹回想起过往种种,这才明白一些事情的缘由
“所以,你找上了十二楼?”
付平盛微微一叹,看向远处的女刺客
“我自然不肯让我女儿受这种骗,但当时你已经完听不进别人的劝,一心要嫁给那骗子,我拿你没办法,便找上了十二楼。”
付雨竹呆立在原地,原来父亲一切都知道。
那女刺客微微一笑,接过话
“我们楼主神通广大,像这种微末伎俩的骗子,轻易便可拆穿。”
付雨竹说道
“所以,当日我在门外听到的你与那书生的对话,都是安排好的,故意让我听到的。”
付平盛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