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申府中,申用懋侍候完“生病”的父亲申时行用膳,然后禀报道:“次辅王太仓遣人来问候父亲,并想亲自拜见和面谈。”</p>
申时行想也不想的答道:“不见,不能见。”</p>
申用懋又道:“赵阁老偷偷来报信,说王太仓以内阁全体阁臣的名义,上疏反对罢免礼部罗尚书。</p>
故而王太仓欲拜访父亲,多半就是要沟通此事,父亲为何不见?”</p>
申时行叹道:“此事极为敏感而棘手,我还是假装不知最好,当然不能见王太仓。”</p>
申用懋提醒说:“无论父亲知道与否,那封内阁联名奏疏都已经呈送给皇上。</p>
而且皇上大概会让太监拿着奏疏,来问询父亲你。”</p>
申时行便道:“到时我自会写一封密疏,告知皇上说,我事先并不知情,内阁联名奏疏并非我本意。”</p>
一方面默认随大流,不当出头椽子,另一方面私下里求得皇帝谅解。</p>
在狭小的政治操作空间里辗转腾挪,已经成为申首辅的职业习惯和本能了。</p>
这是他稳稳当了八年首辅的看家本事,大明历代有几个首辅能稳稳的做八年?</p>
随着好大儿逐渐成熟,申首辅有意传授些经验,所以就想多说几句。</p>
但是却见好大儿呆呆的站着,没有任何回应,便诧异的问道:“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p>
申用懋回过神来后,震惊的说:“全在林九元所留锦囊的预测之中。”</p>
“什么锦囊?预测什么?”申首辅又问道。</p>
申用懋答道:“两个多月前林九元临走前,给我留了一个锦囊,内有对当今状况的预测。</p>
他说冬至临近时,父亲你一定会称病不出。</p>
遇到事情需要向皇上进奏时,内阁一定会带上你!</p>
而在事后,父亲你又一定会对皇上解释说不知情!</p>
到目前为止,全部猜中了!”</p>
申时行:“.”</p>
突然又想起来,林泰来临走前,莫名的预测自己会举荐张位的事情。</p>
这根本就无法用任何道理解释!</p>
申用懋犹豫了片刻后,继续说:“林九元还说,父亲以密疏向皇上解释后,皇上肯定会把密疏泄露出去!</p>
父亲在密疏里说的那些讨好皇上、不便公开的话,全都会被朝臣知道!”</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申首辅从床上弹了起来,喝道:“哪个皇上会蠢到将大臣密疏公开?”</p>
这对政治规则、政治信誉都是极大的破坏,严重损害君臣之间的互动途径和信任!</p>
要说性质和危害,和司马懿的“洛水之誓”近似。</p>
如果密疏都不密了,哪个大臣还敢和皇帝说真心话?还怎么实现有效沟通?</p>
申用懋无奈的说:“我也不信皇帝会泄露密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但林泰来所预测的前几件事情,全都发生了。”</p>
申首辅也理解不了,有所猜疑的说:“难道林九元欲以恐吓手段,阻止我向皇上进行解释,阻止我获取皇上谅解?”</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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