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押解我入城,交给有司审问。”
张把总又问:“说清楚点,有司到底是哪家衙门?”
林泰来回应说:“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嘿,我是被伱们京卫的人抓到这里了!
但我又不知道是哪家抓我,也不知道谁要治罪我!”
张把总:“”
这到底是个什么葫芦事情?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他不想参与进去,但又不敢这样直接放人,因为擅自放人也可能是要担责任的。
林泰来很积极的帮忙出主意说:“要抓捕我的衙门,不外乎守备府李侯爷、兵部王尚书,还有刑部。
你把我押解到那三个地方,总不会错的!”
张把总三思之后,觉得非常有道理。便亲自押着林泰来入城,前往最近的守备府而去。
在大门处禀报过后,没多久,守备大臣临淮侯李言恭就派了人回话说:
“当初林泰来从鹿鸣宴杀出去后,是兵部王尚书下令寻找林泰来。
何况武举乃是兵部所管,所以将林泰来送到兵部就行了。”
张把总没奈何,对林泰来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林泰来自信的说:“那看我的!”
便对着大门里叫道:“李侯爷!你儿子李宗城一直与我过不去,砸了我的座船,打伤了我的人,并妄图抓捕我!
如今我被送到你门前,你却为何又胆小如鼠,不敢接收我?”
可是任凭林泰来怎么喊,守备府里就是没有回应。
林泰来也只能无奈的对张把总说:“我尽力了。”
张把总无话可说,只能又押着林泰来,去了城东兵部。
同样禀报进去,很快就得到了王尚书的指示:
“当初本部发话寻找林泰来,也只是寻找而已,并无捉拿抓捕之意。
但前些日子有人去了刑部上告林泰来,所以要林泰来乃是刑部被告,将人送到刑部即可。”
张把总地位太低,对老爷们的指示没有反对能力。
所以也只能继续奔波,押着林泰来又往城北的刑部跑。
等到了刑部,又一次禀报进去,还是很快得到了回应。
刑部认为,应该根据谁抓的谁负责原则。
是京卫官军把林泰来捉拿回南京的,所以应该由负责京卫官军调度的守备府接收。
林泰来忍不住又堵住了刑部的大门,叫道:“王弇州公!听说你正式到刑部上任了?
既然收了告我的案子,却又为何不敢收押我?”
回应林泰来的,还是寂静,没有任何回音。
林泰来嘀咕说:“什么世道,连王老盟主都如此能忍了。”
对于跑了三个衙署的结果,张把总简直要疯了。
他也猜测老爷们可能不靠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靠谱!
难道堂堂的国都南京城,还需要他这个小把总出面,去承担所有吗?
其实张把总内心也很清楚,眼前这位掀起了苏州府抗税风波的好汉是个烫手山芋,总不能留在自己手里啊。
他就是个小小的关卡把总而已,掺乎不起水很深的政治事务。
要知道,苏州府掀起抗税风波的消息传到南京城后,粮价已经涨到先前的三倍了!
目前南京城官方每年要输入一百万石税粮,其中四十万左右都来自苏州府。
一旦缺了这四十万,没有地方能补上的。
虽然各卫仓和户部太仓还有存粮可以支撑,但存粮用完了后呢?
都知道,苏州府钱粮的去向里,第一保障皇家所用的白粮和金花银;
第二保障朝廷所用的漕粮;第三保障本地官府、卫所的用度。
到了第四才是南京城,因为南京城的班子没有实权,影响不到苏州府官员的利益,优先度就比较靠后。
所以苏州府一旦钱粮征收不足,大概率是暂停往南京城解送,优先保障京师方面和本地支出。
于是“罢交南京粮”这个口号,看似因为不存在单独“南京粮”这个税种,并没有可操作性。
但却又能通过权力运行机制的“自我调节”,以另一种角度实现。
南京城粮食市场也很诚实的给出了反应,粮价直接上涨了三倍。
民以食为天,粮价一直都是统治者最需要关注的信息,一旦粮价暴涨,往往就伴随着饥荒出现。
所以整个南京官场都因为苏州府抗税风波和南京城粮价暴涨而震动。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自知有几斤几两的张把总又怎么敢掺乎?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把林泰来从自己手里送走!
有那么一瞬间,张把总很想对林泰来说,你能不能立刻转身逃跑,他可以装作没看见的。
殊不知此时此刻,几个收到消息的衙署都在大骂,到底哪个缺心眼的王八蛋把林泰来抓回南京的?
谁接收了“人犯”林泰来,就相当于接下了沉甸甸的责任。
而接下了这份责任,又意味着,要么做到平息事态,要么就和苏州城的官员一起背锅顶罪。
张把总绝望的对林泰来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林泰来深思熟虑后,回答说:“南京城这么多衙门,不如一家一家的去试试看?我想总会有人接收我吧?”
张把总:“”
这种行为艺术,和神经病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林泰来把这当成了巡演?
三个有关系的衙门都不肯收人,其他没什么关系的衙署更不可能收人了。
林泰来又说:“那你再去找魏国公试试看?”
魏国公乃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徐达后人,南京城第一世家,经常担任南京守备大臣官职。
大明异姓勋爵就是以魏国公为首,在南京城是既特殊又超然的存在。
如果说南京城里有一个人敢接收林泰来,那也只有魏国公了。
思路卡顿啊,只能硬写,今天先这样吧。月票如果还有就投了吧,明天争取多写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