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这人神奇的点就在于,他即使不说话,什么也不做,身上也有股冲天的邪劲儿。
尤其是刻意板着脸的时候。
他扭头,“反正不是为你。”
总不能说是他大晚上脑子抽了,想她想得跟傻逼一样,特意跑过来的吧。
他自己都觉得犯贱。
纪烟来不及计较他这前后矛盾的行为,怕再被纪天明看见,便匆匆扯着他进了单元门。
又拿两张纸垫在台阶上坐下来。
“你不坐吗”
陈烈被她拉进来后就没动,靠着墙斜她一眼,冷嘲,“跟你一样不爱干净”
这不垫了纸么。
不愿意坐就不愿意坐吧。
非得找个损她的理由。
狭小的空间有酒味蔓延,密密麻麻侵袭进鼻腔。
纪烟揉了揉鼻子,再使力敲了下身侧的栏杆,声控灯骤然亮起,她这才问,“你喝酒了”
“老子没醉。”
他没骗她,只有两罐。
所以他很清醒。
纪烟“哦”了声,双手环膝,低头凝着脚尖,抿唇小声嘟囔了一句,“没醉怎么还找来了……”
“没醉就不能找你”
他把帽子拿下来,用食指抵着转了个圈,低着头,眼睛没看她。
“是不是谁找你都得提前吹几瓶。”
纪烟:“……不是。”
陈烈站着没动,眼尾安静勾着,看过来,“还是说,你对我搞特殊”
这语气。
像她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纪烟觉得他在断章取义,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你不是在外边吃饭吗,我以为要玩很久。”
她把衣服拢了拢,下巴藏在里面,闷声道,“你不冷吗就穿这么一件黑t。”
“死不了。”
听听,真是拽里拽气。
纪烟再抬头时,他已经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她。
“老子现在很不开心。”
他把帽子重新戴上去。
啊
纪烟脑子转不过来弯,愣愣道,“怎……”
“你敷衍我。”
“……我有吗”
陈烈冷笑一声,从兜里拿出手机,摁亮屏幕,蹲下来单手举在她眼前。
“你还能再敷衍一点”
瞳孔被光芒照亮的同时,纪烟眼睛倏得瞪圆,燥意迅速爬满整张脸,跟富士山苹果也没差多少。
他让她看的是聊天记录,但她的注意力全被背景图给夺去了。
阳光盛大,女孩微俯着身,领口微微下坠,手中是一颗红得诱人的西红柿,嘴边噙着浅笑,正在和老板交谈,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如果忽略校服下透着淡粉色的内衣轮廓的话……
是他发烧,她陪着买菜的那天。
他他他…
怎么能!
纪烟满脸通红,伸手要去抢,“你怎么偷拍我啊”
陈烈胳膊一收,自己也瞟了眼,然后笑,“不就个破照片,你跟我急什么。”
说完站起身。
纪烟也紧跟着起身,扑上去抢,“你赶紧删了!”
鱼儿上钩,不要白不要。
陈烈手一举,另一只手迅速掐住她伸来的手腕,翻折,压在墙上,人也俯身贴近,完完全全的压制状态。
纪烟步子乱了,慌忙中揪住他衣领,“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纪烟呼吸起伏得厉害,揪着他衣领的手微微使力,咬着下唇,“你先起开。”
陈烈再逼近,鞋尖挨上她的。
“初吻都是老子的,一张照片就受不了”
纪烟紧抿唇,梗着脖子回视他,“谁说那是我的初吻,如果不是……”
他截断她,“我撕了他。”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灯光的骤然消弭。
陷入黑暗前,纪烟只记住,他的眼,很热很浓烈。
风雨欲来之势,拖你生,也拖你死。
这个混蛋。
感官在持续放大,纪烟感受到压制在手腕上的手往上,改为十指相扣。
强硬的,紧紧相握。
呼吸搏斗间,纪烟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偷拍什么的,聊天背景什么的,他爱怎样怎样,她不管了,也管不起。
陈烈伸右手,虎口轻扣她脖颈,逼她仰头,黑眸深处的海凶猛地翻起浪花,嗓子也哑了。
“想亲你。”他说。
想和你在风里接吻三分钟,热烈的,滚烫的,谁喘气谁输的那种。
明明白白的回应,他给了。
纪烟呆愣了几秒,艰难地消化了这三个字,红晕蔓延到耳后,她喉咙发紧,缓缓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
上回的不算,他现在要的,是你情我愿,以沫相濡,结结实实的吻。
疯了。
她眼里的挣扎再明显不过。
陈烈却没那么多耐心了,此刻,她说出口的半句拒绝都能杀死他。
那就……
“行了,别挂着个脸了。”
他松手,解开所有禁锢。
纪烟愣住,眼睫颤动,迟迟未抬头。
“你不嫌难看我嫌。”
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后退着,眼睛盯着她。
“本金不要了,老子求个利息成不”
纪烟抬眼看他,微弱的月光下,竟也一时被他迷住。
怎么办呢,他还就是有张帅极了的皮囊。
陈烈不退了,停住。
风声猎猎响,些微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过来抱我。”
看看。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纪烟吸吸鼻子,迈步走过去,缓缓伸手,从少年精瘦的腰间环过去,再小心地轻扯住他背后的黑色衣料。
下一秒,热风拂面,她被他单手用力拢进怀里,两具身体瞬间贴紧。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滚烫的,烧灼人心。
脉搏剧烈跳动。
“现在……”纪烟偎在他怀里,轻声问,“你开心了吗”
“就那样。”
开口才发觉嗓子哑得厉害。
纪烟没忍住,闷在他怀里笑,“你幼不幼稚啊陈烈。”
她就靠在他的左胸膛,怎么会听不见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一阵一阵,击中灵魂。
“你心跳得好快。”
“闭嘴。”
“太紧了……你别勒我。”
“是你抱太紧了。”
“……说谎会被雷劈。”
“胆肥了”
纪烟揪紧了手指间的衣料,抿唇,“……好像是。”
陈烈抱紧她,喉结微滚,哑声道,“嗯,爷给惯的。”
还能怎么着儿。
人都拿捏死他了。
今夜,
不以湿凉的灵魂同你接无边热吻,只带赤忱之心送你最悸动的拥抱。